认知心理学




除了从理论上探讨言语理解的加工过程外，学者们还研究了言语的理解水平、影响因素及许多具体形式的言语理解特点。（二）语言理解的水平同一语言材料可以引起人们不同的理解，这种不同又可分三种水平： 1.字词水平。词是语言材料最小的语义单位，因此理解语言必须以正确的理解字词意义为基础，它也就成了语言理解的最初水平。当我们遇到一门的外语，既听不懂也看不明白时，就说明我们连这最低水平也没有达到。 2.语句水平。理解个别单词的意义并不意味着理解有这些单词构成的短语和句子，因为短语或句子往往与字词所表达的意义相去甚远。如“借东风”，即使是初学汉语的外国人也会知道这三个字分别的含义，但他若是没有读过三国故事，恐怕就会对这三个字组成的词组一无所知。所以，能够理解短语和句子是语言理解的更高水平，它需借助于句法、语义知识，也需有语境的帮助。 3.动机水平。若你不能了解说话者的意图，即使你能熟练掌握语词含义，恐怕也无济于事，会在交际中处处碰壁。在前面讲过的“语言结构”部分，我们已经领略了语言的深层结构与表层结构的不匹配，因此，同样的语句可能隐藏着语言使用者不同的动机、意图、情感和态度。如当你听到一个人说“我又没偷吃人家苹果还不承认，我怕什么”时，你首先应该想到，这个人绝不是想说明自己没偷吃苹果，而是想讥刺做了这件事的人。弦外之音、言外之意，透过“表面文章”看本质，是理解语言的更艰巨的任务和更高级的水平。（三）影响言语理解的因素 1.标题或主题的作用学习材料总的主题是影响学习者对材料理解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因为它会使学习者形成句子或文章是关于什么的期待，从而对理解该材料起指导作用。而一篇文章的主题往往可以从其标题中体现出来或至少略窥一二，因而有标题的学习内容容易理解也便于记忆。Dooling等人（1973）的研究发现（见下图），被试在学习材料后的回忆水平与是否给出标题关系很大，且标题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学习之前。

标题对散文材料记忆的影响
下图显示的这段文字乍一看很难理解，但一旦你知道这段文字的标题是“洗衣服”，情况就会发生急剧变化。原因在于“洗衣服”这个标题代表着这个极普通活动的全部知识，它激活了记忆中贮存的这些知识，使这段文字所传达的信息与已贮存的有关信息得以实现整合，从而达到正确理解的目的。

2.上下文的作用上下文也就是语境，无论是理解书面词、句，还是口头语言的交流，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听人讲电话时经常觉得不知所云，因为我们只能听到离我们近的这方的讲话，脱离了对话语境就难以理解他们间的交流了。Pollack等人（1963）曾录制下被试在等候实验时他们之间的谈话并将其中的个别单词播放给他们听，结果发现，被试只能确认其中内容的1/2。这说明脱离具体的语境，即使是自己说过的话，有时也难以理解。 3.图像信息的作用 Bransford等人（1973）发现，图画信息能影响人们理解散文材料的能力。他向被试呈现这样一段材料：“如果气球炸裂了，那么声音便不能带出去。因为一切距离那层楼太远了。关闭的窗户也能阻止声音传进去，因为多数的建筑物都有很好的隔音。由于整个操作都依赖于稳定的电流，因此，电线中断也会引起问题。当然，小伙子可以喊叫，但人声的强度不足以传那么远。另外一个问题是乐器上的弦可能断。如果断了，就不能伴奏了。显然，最好的情形是距离短，这样，潜在的问题就少一些。如果能面对面接触，则问题最少。”某些被试同时见到一幅画（见下图），另一些则不。结果发现，看了画的被试对这段材料表现出了完全的理解，而没看画的被试则理解得不完全；在以后对这段材料的回忆测验中，前者的回忆水平是后者的两倍。图画可以为文字增添鲜明的感性认识，能让读者或听者在大局上把握言语材料的主题，从而增加理解的可能性。难怪近期网络上出现了许多“醒世格言”，往往伴随着线条简单、形式或色彩夸张的漫画，让人看到后恍然大悟、会心一笑，进而有感于心、深以为然。

4.推理的作用人在言语理解过程中，不是被动地接受言语信息，而是在已有知识的基础上主动地来发现或掌握言语的意义，也就是说推理常自动或主动地参与到言语分析的过程中。推理可以在话语已有信息的基础上增加信息，或者在话语的不同成分间建立联结，从而促进言语的理解。Bransford（1972）给被试呈现句子“三只乌龟在漂浮的木头上休息，在它们下面有条鱼在游动”，在接下来的再认测验中，不少被试确认自己最初听到的就是“鱼在木头下游动”这种句子；而如果被试开始时听到的是“三只乌龟在漂浮的木头旁休息，在它们下面有条鱼在游动”，则判断自己听到过“鱼在木头下游动”的人就少了很多。这是因为听到头一句的人很容易就从“乌龟在木头上”和“鱼在下”推测出“鱼在木头下”；而听到第二句的人则认为鱼在乌龟下、木头在旁边。两种不同的推测都保持在了记忆当中，所以在再认测验中体现出了不同的结果。Harley（1995）还提出，在阅读中存在三种主要的推理类型：逻辑推理、连接推理和精细推理。 5.图式的作用许多人也把这里的“图式”称为“故事语法”，意即在言语理解时一组信息在头脑中最一般的排列或可以预期的排列方式。比如我们平时所听到或看到的故事都是包括事件发生的背景、主题、情节和结局等内容，而按照“故事语法”，主题通常出现在故事情节之前。如果故事真的按这种图式顺序组成，则人们较易理解；反之，图式一旦被打乱，人们的理解就可能出现困难。Mandler和Johnson（1977）就发现，符合故事语法的故事与那些不是很符合故事语法的相比更容易被回忆出来；而人们更可能“记错”细节，从而使故事更加符合故事语法。下图就是一些故事语法的例子。

此外，在讲解言语结构理论时涉及到的句子类型、理解者有关语法与语义方面的知识经验等，也都可以算作影响言语理解的因素。正因如此，才会出现所谓“对牛弹琴”、“俏媚眼作给瞎子看”等交流双方似乎不在一个次元的无奈情况，也才会有让英国人笑得前仰后合的笑话却让中国人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状况发生。（四）言语理解研究的内容目前认知心理学家认识到，言语理解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加工过程，因为言语活动本身就可以分成独白、对话、集体言语、内部言语、阅读、写作等许多方面了，而每一方面牵扯的问题都不尽相同。因此言语理解的研究需要划分得更加细致，而当前最普遍的一种划分领域是以下三种： 1.字词识别也称词汇通达或词汇理解，指人通过听觉或视觉接受输入的词形或语音信息，在头脑中诠释词义的过程。心理学家已经通过词汇判断和命名任务等实验方法发现，单词识别的心理机制并不象人们所想像的那么简单，影响单词识别的因素至少包括词形（主要指单词的视觉特征，如单词的外部轮廓、字词长度或笔画数量等等）、读音（主要指单词的可读性）、意义、词频、语境以及一些主观变量，因而关于字词识别的过程也被总结为直通理论、语音中介理论和双通道理论等几个可能的方式。 2.句子分析句子理解或加工是指在对词理解的基础上，通过对组成句子的各成分的句法分析和语义分析，从而获得句子意义的过程。心理学家通常使用句子-图画核对法、被试自控速的快速系列呈现法、眼动轨迹法、移动窗口法等，通过测量被试理解句子的时间来推导句子理解的特点和加工的阶段；他们也通过再认法等传统手段得出了有关句子理解中句法分析和语义分析关系的句法自主理论和相互作用理论。 3.语篇理解语篇是比句子更大的语言单位，通常是指由一系列连续的语段或句子构成的语言整体；大多数语言学家和心理语言学家都认为语篇是语义单位，而不是形式单位；语篇分析应该是超句法分析，目的在于解释人们如何构造和理解各种连贯的语义。上面阐述的影响言语理解的图式或推理的作用，主要就是学者们通过测量语篇阅读中的启动现象和时间来实现研究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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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从理论上探讨言语理解的加工过程外，学者们还研究了言语的理解水平、影响因素及许多具体形式的言语理解特点。（二）语言理解的水平同一语言材料可以引起人们不同的理解，这种不同又可分三种水平： 1.字词水平。词是语言材料最小的语义单位，因此理解语言必须以正确的理解字词意义为基础，它也就成了语言理解的最初水平。当我们遇到一门的外语，既听不懂也看不明白时，就说明我们连这最低水平也没有达到。 2.语句水平。理解个别单词的意义并不意味着理解有这些单词构成的短语和句子，因为短语或句子往往与字词所表达的意义相去甚远。如“借东风”，即使是初学汉语的外国人也会知道这三个字分别的含义，但他若是没有读过三国故事，恐怕就会对这三个字组成的词组一无所知。所以，能够理解短语和句子是语言理解的更高水平，它需借助于句法、语义知识，也需有语境的帮助。 3.动机水平。若你不能了解说话者的意图，即使你能熟练掌握语词含义，恐怕也无济于事，会在交际中处处碰壁。在前面讲过的“语言结构”部分，我们已经领略了语言的深层结构与表层结构的不匹配，因此，同样的语句可能隐藏着语言使用者不同的动机、意图、情感和态度。如当你听到一个人说“我又没偷吃人家苹果还不承认，我怕什么”时，你首先应该想到，这个人绝不是想说明自己没偷吃苹果，而是想讥刺做了这件事的人。弦外之音、言外之意，透过“表面文章”看本质，是理解语言的更艰巨的任务和更高级的水平。（三）影响言语理解的因素 1.标题或主题的作用学习材料总的主题是影响学习者对材料理解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因为它会使学习者形成句子或文章是关于什么的期待，从而对理解该材料起指导作用。而一篇文章的主题往往可以从其标题中体现出来或至少略窥一二，因而有标题的学习内容容易理解也便于记忆。Dooling等人（1973）的研究发现（见下图），被试在学习材料后的回忆水平与是否给出标题关系很大，且标题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学习之前。

标题对散文材料记忆的影响
下图显示的这段文字乍一看很难理解，但一旦你知道这段文字的标题是“洗衣服”，情况就会发生急剧变化。原因在于“洗衣服”这个标题代表着这个极普通活动的全部知识，它激活了记忆中贮存的这些知识，使这段文字所传达的信息与已贮存的有关信息得以实现整合，从而达到正确理解的目的。

2.上下文的作用上下文也就是语境，无论是理解书面词、句，还是口头语言的交流，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听人讲电话时经常觉得不知所云，因为我们只能听到离我们近的这方的讲话，脱离了对话语境就难以理解他们间的交流了。Pollack等人（1963）曾录制下被试在等候实验时他们之间的谈话并将其中的个别单词播放给他们听，结果发现，被试只能确认其中内容的1/2。这说明脱离具体的语境，即使是自己说过的话，有时也难以理解。 3.图像信息的作用 Bransford等人（1973）发现，图画信息能影响人们理解散文材料的能力。他向被试呈现这样一段材料：“如果气球炸裂了，那么声音便不能带出去。因为一切距离那层楼太远了。关闭的窗户也能阻止声音传进去，因为多数的建筑物都有很好的隔音。由于整个操作都依赖于稳定的电流，因此，电线中断也会引起问题。当然，小伙子可以喊叫，但人声的强度不足以传那么远。另外一个问题是乐器上的弦可能断。如果断了，就不能伴奏了。显然，最好的情形是距离短，这样，潜在的问题就少一些。如果能面对面接触，则问题最少。”某些被试同时见到一幅画（见下图），另一些则不。结果发现，看了画的被试对这段材料表现出了完全的理解，而没看画的被试则理解得不完全；在以后对这段材料的回忆测验中，前者的回忆水平是后者的两倍。图画可以为文字增添鲜明的感性认识，能让读者或听者在大局上把握言语材料的主题，从而增加理解的可能性。难怪近期网络上出现了许多“醒世格言”，往往伴随着线条简单、形式或色彩夸张的漫画，让人看到后恍然大悟、会心一笑，进而有感于心、深以为然。

4.推理的作用人在言语理解过程中，不是被动地接受言语信息，而是在已有知识的基础上主动地来发现或掌握言语的意义，也就是说推理常自动或主动地参与到言语分析的过程中。推理可以在话语已有信息的基础上增加信息，或者在话语的不同成分间建立联结，从而促进言语的理解。Bransford（1972）给被试呈现句子“三只乌龟在漂浮的木头上休息，在它们下面有条鱼在游动”，在接下来的再认测验中，不少被试确认自己最初听到的就是“鱼在木头下游动”这种句子；而如果被试开始时听到的是“三只乌龟在漂浮的木头旁休息，在它们下面有条鱼在游动”，则判断自己听到过“鱼在木头下游动”的人就少了很多。这是因为听到头一句的人很容易就从“乌龟在木头上”和“鱼在下”推测出“鱼在木头下”；而听到第二句的人则认为鱼在乌龟下、木头在旁边。两种不同的推测都保持在了记忆当中，所以在再认测验中体现出了不同的结果。Harley（1995）还提出，在阅读中存在三种主要的推理类型：逻辑推理、连接推理和精细推理。 5.图式的作用许多人也把这里的“图式”称为“故事语法”，意即在言语理解时一组信息在头脑中最一般的排列或可以预期的排列方式。比如我们平时所听到或看到的故事都是包括事件发生的背景、主题、情节和结局等内容，而按照“故事语法”，主题通常出现在故事情节之前。如果故事真的按这种图式顺序组成，则人们较易理解；反之，图式一旦被打乱，人们的理解就可能出现困难。Mandler和Johnson（1977）就发现，符合故事语法的故事与那些不是很符合故事语法的相比更容易被回忆出来；而人们更可能“记错”细节，从而使故事更加符合故事语法。下图就是一些故事语法的例子。

此外，在讲解言语结构理论时涉及到的句子类型、理解者有关语法与语义方面的知识经验等，也都可以算作影响言语理解的因素。正因如此，才会出现所谓“对牛弹琴”、“俏媚眼作给瞎子看”等交流双方似乎不在一个次元的无奈情况，也才会有让英国人笑得前仰后合的笑话却让中国人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状况发生。（四）言语理解研究的内容目前认知心理学家认识到，言语理解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加工过程，因为言语活动本身就可以分成独白、对话、集体言语、内部言语、阅读、写作等许多方面了，而每一方面牵扯的问题都不尽相同。因此言语理解的研究需要划分得更加细致，而当前最普遍的一种划分领域是以下三种： 1.字词识别也称词汇通达或词汇理解，指人通过听觉或视觉接受输入的词形或语音信息，在头脑中诠释词义的过程。心理学家已经通过词汇判断和命名任务等实验方法发现，单词识别的心理机制并不象人们所想像的那么简单，影响单词识别的因素至少包括词形（主要指单词的视觉特征，如单词的外部轮廓、字词长度或笔画数量等等）、读音（主要指单词的可读性）、意义、词频、语境以及一些主观变量，因而关于字词识别的过程也被总结为直通理论、语音中介理论和双通道理论等几个可能的方式。 2.句子分析句子理解或加工是指在对词理解的基础上，通过对组成句子的各成分的句法分析和语义分析，从而获得句子意义的过程。心理学家通常使用句子-图画核对法、被试自控速的快速系列呈现法、眼动轨迹法、移动窗口法等，通过测量被试理解句子的时间来推导句子理解的特点和加工的阶段；他们也通过再认法等传统手段得出了有关句子理解中句法分析和语义分析关系的句法自主理论和相互作用理论。 3.语篇理解语篇是比句子更大的语言单位，通常是指由一系列连续的语段或句子构成的语言整体；大多数语言学家和心理语言学家都认为语篇是语义单位，而不是形式单位；语篇分析应该是超句法分析，目的在于解释人们如何构造和理解各种连贯的语义。上面阐述的影响言语理解的图式或推理的作用，主要就是学者们通过测量语篇阅读中的启动现象和时间来实现研究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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