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心理学




一个人为什么能说出数量众多的语句，也能听懂数量众多的语句？即使我们掌握了语言的语言学结构也解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Miller（1967）曾作过估计：假定句子长度为20个字、每个位置可附有10个词汇，则这类句子的数目约有1020个；如此多的句子，即使每秒听一句、不睡也不休息，也需要3.1688087×1013年方可听完。如果我们只能按照语言学结构来实现言语活动，那么我们就要依靠“学习”和“记忆”来完成所有的语言理解和表达，即所有的语句都必须在以前曾听过才能懂得是什么意思、必须曾讲过才能说得出来。根据上面的分析数据，这在人的一生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么为什么我们能理解一个新的语句而不感到陌生呢？一个假说是，虽然它是一个新的语句，但它背后的“语言规则”是为我们所熟悉的或自动化使用的；我们在学习一种语言时，同时也掌握了这种语言的规则，并借助这种规则分析每个语句的结构、进而了解其意义。这种对语言规则的探索和归纳总结，就构成了有关“语言的心理学结构”的理论观点。二、语言的心理学结构有关语言的心理学结构的最富盛名的理论当属Chomsky（1956，1957，1959）提出的生成转换语法理论。（一）生成转换语法理论 1. 理论内容：（1）在人心理内部有一个先天生成和转换语法的系统，在外界环境的影响下发挥作用，从而实现了分析句子（言语的理解）和合成句子（言语的产生）。这一系统可分为短语结构语法系统和转换语法系统两部分。（2）短语结构语法系统把短语作为句子的基本成分，即认为语言是以短语来表征的，分析句子时先将其分析为若干短语，然后再将短语分为另一些较小短语或终端成分（字词），这种分析过程称为“重写规则”。下图就是一个将句子分析成终端的重写规则的树状图。

短语结构及重写规则的树状图
（3）句子不仅有短语等成分，还有两种结构，一是表层结构，二是深层结构。前者是指句子的形式，即各成分的构成，后者指句子的内容即意义，也就是储存于长时记忆中的概念和规则。转换语法系统就负责表层结构与深层结构之间的转换，即在分析句子时，把表层结构转换为深层结构，而在合成句子时把深层结构转换成表层结构。转换是依照一定规则构成的，称为转换规则，包括被动、否定、疑问、概括、增加、删除等以及这些规则的复合转换。同一表层结构可能有不同的深层结构，即所谓的“一语双关”、“歧义句”等情况。如“They are cooking apples”这句话就有两个不同的深层结构或含义，一个是说“他们正在烹调苹果”，一个是说“它们是正在被烹调的苹果”。通常这种歧义句可通过应用短语结构语法规则将句子的表层结构分析成不同的深层结构来消除意义的双关性或含义不清，如下图所显示的就是上面这一歧义句的两种重写规则：

一个歧义句的句法分析
在上图的a中，are是主要动词，用来说明前面的代词they，而cooking是修饰后面名词apples的形容词；而在b中，are是助动词，cooking成了主要动词。正是这种不同的句法分析，造成了对具有同一表层结构句子的不同理解（深层结构）。另外，同一深层结构也可能有不同的表层结构，句型不同、语气不同、语言不同可以形成不同的表述，如“可以把烟灭了吗？”与“请不要吸烟！”是一个意思；“猫追赶老鼠”和“老鼠被猫追”也是一回事。] 2. 实验依据（1）关于短语结构存在的真实性的证据
咔嚓声位移现象与对偶联合法实验
（2）关于转换规则存在的真实性的证据下图列出了各种不同句子及其所应用的转换规则，其中“核心串”是指一个简单的、主动的肯定陈述句，通常假定它较接近句子的深层结构，而其他句子都是围绕它进行的各种转换。图 P、N、Q句族

Mehler（1963）比较了被试对上图中核心串和其他七种转换句子的短时记忆效果，发现核心串的加工需要认知人质资源最少、因而记忆效果最好，而转换句子需要额外资源进行转换加工和储存如何进行转换的信息，从而减弱了记忆效果；而以Miller（1962）为首的一批心理学家系统研究了转换句与核心串的加工时间差异、转换数目与加工时间的关系等，同样发现了“否定句加工需时多于肯定句”、“复合转换需时多于单一转换”等事实，从而提示着转换规则存在的真实性。深层结构是什么？从Chomsky及其他人的理论阐述来看，似乎深层结构就是我们所要表达的思想，也就是思维了。可实际上关于言语和思维的关系，心理学上却存在三种不同观点：（1）言语与思维是同一的在古希腊时代，柏拉图就认为，心灵在思想的时候，无非在内心说话，提出和回答问题；思想就是话语，判断就是说出来的陈述，只不过是在无声地对自己说，而不是大声地对别人说而已。传统的行为主义心理学派也认为思维与自言自语没有丝毫不同之处；新行为主义学派同样认为思维是无声的、微弱或隐蔽的言语行为。目前在注重实证研究的认知心理学界，还持有这种观点的人很少了。
（2）言语与思维是不同一、互相独立的，但思维决定言语这是当今众多心理学家所抱持的主张，可以源于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所认为的“说话是心理经验的符号，而文字又是说话的符号”的观点。人类不同的种族没有相同的文字、也没有相同的发音，但这些文字和声音所代表的心理经验以及这些经验所反映的事物，对大家都是共同的。正因如此，不同的语言间才能进行翻译、不同背景与不同种族的人才能进行交流。有学者将这种脱离语言外壳而具有共同性的人类思想模式称为“思维语言”，它是产生言语活动的源头，也就是心理语言学家所认为的言语的“深层结构”。发展心理学家还认为，思维先于语言而发展，语言又可以通过抽象化的作用来帮助思维的发展；语言和思维互相依存，思维越精确就越需要语言。（3）言语与思维是不同一、互相独立的，但语言决定思维属于这类理论观点的最突出代表是一位业余喜好研究北美洲原始语言的化学工程师Benjamin Whorf提出的“语义关联假设”（也称为“Sapire-Whorf”假说），它提出语言同时指引和控制了思维和知觉。具体一点说，不同语言的结构差异会影响这些不同语言的使用者在非语言认知上的差异，也强烈地影响或完全决定了语言的使用者对世界的感知和推理。比如Whorf发现，爱斯基摩语中有若干词语来描述雪，而英语中只有一个；英语中有一系列描述基本色彩的单词，而印度尼西亚农业群体的“达尼”语中仅有形容黑暗或黑色的和形容白色或光亮的两个词。Whorf认为，这些语言差别会限制使用不同语言的人注意和加工有用信息的范围：说英语的人不能区分出不同种类的雪；讲达尼语的人加工色彩信息的过程也会与我们大不相同。有一些人对Whorf的假说进行了验证性研究，比如Bloom（1981）受Whorf假说的影响注意到一个现象并提出：中文缺少一种与印欧语系语言中“反事实推理”标示相等价的结构，因而中文使用者得出反事实推理比英文使用者困难。所谓“反事实推理”，就是一个公认为不可能正确的前提、一个虚拟语气，通过动词的过去式形式或短语“were to”等就可标示出来（如“If your grandmother had been elected president, there would be no taxation.”），而中文中没有这样的直接标示。在一系列研究中，Bloom为讲中文和英文的被试提供了用各自母语写成的阅读材料，结果显示，只有7%的中文被试看出了材料中的反事实推理，而在相同条件下却有98%的英文被试可以做到这一点，这就近乎完美地支持了Bloom的预言。三种理论看起来并驾齐驱，但实际上第一种和第三种理论并不是那么强有力。尤其是Sapire和Whorf经常嘲笑那种认为语言与思维可能相互影响的观点，然而有大量证据表明，逻辑推理、精细推理等思维形式都参与了语言理解的过程当中。
（二）生成语义说有一项研究让被试在一个以噪音作为干扰的条件下回忆并写下呈现给他们的句子，句子的类型分为四种： ①语法正确、含义清楚，如“愤怒的人们投入了激烈的战斗”； ②语法错误、含义清楚，如“投入了愤怒的战斗激烈的人们”； ③语法正确、含义模糊，如“愤怒的石头进入了安静的睡眠”； ④语法错误、含义模糊，如“进入了愤怒的睡眠安静的石头”。结果回忆成绩是第一种类型的句子最好；其次是第二、第三句；最差的是第四句。如果按照“生成转换语法理论”的推测，应该第一句、第三句比第二和第四句的成绩好，至少第三句的回忆应该强于第二句，因为符合句法的句子才对句子的分析、理解及记忆起到重要的作用。然而这里却出现了不合语法、但语义能让人明了的句子，且人们对它的记忆效果不错。这是什么原因呢？在Chomsky提出“生成转换语法理论”理论之后，很多人就提出了反驳意见。如Lindsay（1963）认为，计算机尽管可以对一句话分析出名词、动词等，却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知识和推理对于理解语言是必不可少的，空有语法分析系统，人们将不能分辨“羊吃草”和“草吃羊”间的正误。因此，以Macaulay和Fillmore为代表的心理语言学家在上世纪60-70年代将生成转换语法的标准理论进行了修订，并称之为“生成语义说”。 1. 理论内容（1）语言是认知过程，理解自然语言必须综合句法、语义、推理诸方面的知识才能完成。而语义是语法的基础和核心，只有语义部分才具有生成功能。（2）深层结构就是语义表现本身，它主要包含两个主要成分：①形态成分，是由语态、否定、过去时态所组成；②命题，是由一个动词概念与一组没有秩序关系的名词概念所组成。（3）语言的生成是语义通过语义规则转换成表层结构、再进入音系部分、最终得到语音表现的（见下图所示）。语义规则分为词汇化规则和转换规则两种：词汇化规则就是把语义元素转化为词，如把“男性+未成年+人”转化为“男孩”；而转化规则主要是“格变语法”，即把深层结构的主事者、受事者、工具时间等具有一定格位的单位转化成表层结构的主语、直接受词、间接受词、介词等。在转化和生成语言时，使用词汇化规则和转换规则可以交替进行。生成语义模式 2. 实验依据（1）深层结构的语义歧义句研究两种深层结构共有一种表层结构的情况，不是只有“They are cooking apples”这一类，还可能存在“Visiting relatives can be a nuisance”这样的歧义句。这个句子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说“出访亲属可能是件麻烦事”，另一个意思是说“来访亲属可能是件麻烦事”。这种时候通过把表层结构分解为短语结构的过程是分析不出这两种深层结构的，因为它们代表不同深层结构的短语结构完全相同，不同的只是动名词“Visiting”的语义含义。所以理解这句话到底是哪一个意思，必须结合上下文的语义作出推测，这也说明语言的深层结构必须包括语义。（2）汉语中的主宾不分现象
雨布盖着汽车汽车盖着雨布大地开遍鲜花鲜花开遍大地
上面的两个命题各有两个表述方式，意思一样、语法也无错，可它们的主、宾语完全颠倒了。这说明句子的理解不能只靠语法或短语结构，而“盖着”和“开遍”等能既有主动性、又可以是被动动词的特点是其语义所具有的功能。汉语没有适当的语法，我国现行的汉语语法来源于西方的语法研究。可是汉语同西方语言有明显的不同，它没有词形变化来表明名词的“格”或动词的“时态”，它主要依靠语序习惯来产生语言理解。可即使这样，象上面所述的语序都不能决定意思的情况也是存在的。总之，汉语的这一情况更支持了Lindsay（1963）对Chomsky理论过分强调句法的批评，表明了理解语言需要语义方面的常识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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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为什么能说出数量众多的语句，也能听懂数量众多的语句？即使我们掌握了语言的语言学结构也解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Miller（1967）曾作过估计：假定句子长度为20个字、每个位置可附有10个词汇，则这类句子的数目约有1020个；如此多的句子，即使每秒听一句、不睡也不休息，也需要3.1688087×1013年方可听完。如果我们只能按照语言学结构来实现言语活动，那么我们就要依靠“学习”和“记忆”来完成所有的语言理解和表达，即所有的语句都必须在以前曾听过才能懂得是什么意思、必须曾讲过才能说得出来。根据上面的分析数据，这在人的一生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么为什么我们能理解一个新的语句而不感到陌生呢？一个假说是，虽然它是一个新的语句，但它背后的“语言规则”是为我们所熟悉的或自动化使用的；我们在学习一种语言时，同时也掌握了这种语言的规则，并借助这种规则分析每个语句的结构、进而了解其意义。这种对语言规则的探索和归纳总结，就构成了有关“语言的心理学结构”的理论观点。二、语言的心理学结构有关语言的心理学结构的最富盛名的理论当属Chomsky（1956，1957，1959）提出的生成转换语法理论。（一）生成转换语法理论 1. 理论内容：（1）在人心理内部有一个先天生成和转换语法的系统，在外界环境的影响下发挥作用，从而实现了分析句子（言语的理解）和合成句子（言语的产生）。这一系统可分为短语结构语法系统和转换语法系统两部分。（2）短语结构语法系统把短语作为句子的基本成分，即认为语言是以短语来表征的，分析句子时先将其分析为若干短语，然后再将短语分为另一些较小短语或终端成分（字词），这种分析过程称为“重写规则”。下图就是一个将句子分析成终端的重写规则的树状图。

短语结构及重写规则的树状图
（3）句子不仅有短语等成分，还有两种结构，一是表层结构，二是深层结构。前者是指句子的形式，即各成分的构成，后者指句子的内容即意义，也就是储存于长时记忆中的概念和规则。转换语法系统就负责表层结构与深层结构之间的转换，即在分析句子时，把表层结构转换为深层结构，而在合成句子时把深层结构转换成表层结构。转换是依照一定规则构成的，称为转换规则，包括被动、否定、疑问、概括、增加、删除等以及这些规则的复合转换。同一表层结构可能有不同的深层结构，即所谓的“一语双关”、“歧义句”等情况。如“They are cooking apples”这句话就有两个不同的深层结构或含义，一个是说“他们正在烹调苹果”，一个是说“它们是正在被烹调的苹果”。通常这种歧义句可通过应用短语结构语法规则将句子的表层结构分析成不同的深层结构来消除意义的双关性或含义不清，如下图所显示的就是上面这一歧义句的两种重写规则：

一个歧义句的句法分析
在上图的a中，are是主要动词，用来说明前面的代词they，而cooking是修饰后面名词apples的形容词；而在b中，are是助动词，cooking成了主要动词。正是这种不同的句法分析，造成了对具有同一表层结构句子的不同理解（深层结构）。另外，同一深层结构也可能有不同的表层结构，句型不同、语气不同、语言不同可以形成不同的表述，如“可以把烟灭了吗？”与“请不要吸烟！”是一个意思；“猫追赶老鼠”和“老鼠被猫追”也是一回事。] 2. 实验依据（1）关于短语结构存在的真实性的证据
咔嚓声位移现象与对偶联合法实验
（2）关于转换规则存在的真实性的证据下图列出了各种不同句子及其所应用的转换规则，其中“核心串”是指一个简单的、主动的肯定陈述句，通常假定它较接近句子的深层结构，而其他句子都是围绕它进行的各种转换。图 P、N、Q句族

Mehler（1963）比较了被试对上图中核心串和其他七种转换句子的短时记忆效果，发现核心串的加工需要认知人质资源最少、因而记忆效果最好，而转换句子需要额外资源进行转换加工和储存如何进行转换的信息，从而减弱了记忆效果；而以Miller（1962）为首的一批心理学家系统研究了转换句与核心串的加工时间差异、转换数目与加工时间的关系等，同样发现了“否定句加工需时多于肯定句”、“复合转换需时多于单一转换”等事实，从而提示着转换规则存在的真实性。深层结构是什么？从Chomsky及其他人的理论阐述来看，似乎深层结构就是我们所要表达的思想，也就是思维了。可实际上关于言语和思维的关系，心理学上却存在三种不同观点：（1）言语与思维是同一的在古希腊时代，柏拉图就认为，心灵在思想的时候，无非在内心说话，提出和回答问题；思想就是话语，判断就是说出来的陈述，只不过是在无声地对自己说，而不是大声地对别人说而已。传统的行为主义心理学派也认为思维与自言自语没有丝毫不同之处；新行为主义学派同样认为思维是无声的、微弱或隐蔽的言语行为。目前在注重实证研究的认知心理学界，还持有这种观点的人很少了。
（2）言语与思维是不同一、互相独立的，但思维决定言语这是当今众多心理学家所抱持的主张，可以源于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所认为的“说话是心理经验的符号，而文字又是说话的符号”的观点。人类不同的种族没有相同的文字、也没有相同的发音，但这些文字和声音所代表的心理经验以及这些经验所反映的事物，对大家都是共同的。正因如此，不同的语言间才能进行翻译、不同背景与不同种族的人才能进行交流。有学者将这种脱离语言外壳而具有共同性的人类思想模式称为“思维语言”，它是产生言语活动的源头，也就是心理语言学家所认为的言语的“深层结构”。发展心理学家还认为，思维先于语言而发展，语言又可以通过抽象化的作用来帮助思维的发展；语言和思维互相依存，思维越精确就越需要语言。（3）言语与思维是不同一、互相独立的，但语言决定思维属于这类理论观点的最突出代表是一位业余喜好研究北美洲原始语言的化学工程师Benjamin Whorf提出的“语义关联假设”（也称为“Sapire-Whorf”假说），它提出语言同时指引和控制了思维和知觉。具体一点说，不同语言的结构差异会影响这些不同语言的使用者在非语言认知上的差异，也强烈地影响或完全决定了语言的使用者对世界的感知和推理。比如Whorf发现，爱斯基摩语中有若干词语来描述雪，而英语中只有一个；英语中有一系列描述基本色彩的单词，而印度尼西亚农业群体的“达尼”语中仅有形容黑暗或黑色的和形容白色或光亮的两个词。Whorf认为，这些语言差别会限制使用不同语言的人注意和加工有用信息的范围：说英语的人不能区分出不同种类的雪；讲达尼语的人加工色彩信息的过程也会与我们大不相同。有一些人对Whorf的假说进行了验证性研究，比如Bloom（1981）受Whorf假说的影响注意到一个现象并提出：中文缺少一种与印欧语系语言中“反事实推理”标示相等价的结构，因而中文使用者得出反事实推理比英文使用者困难。所谓“反事实推理”，就是一个公认为不可能正确的前提、一个虚拟语气，通过动词的过去式形式或短语“were to”等就可标示出来（如“If your grandmother had been elected president, there would be no taxation.”），而中文中没有这样的直接标示。在一系列研究中，Bloom为讲中文和英文的被试提供了用各自母语写成的阅读材料，结果显示，只有7%的中文被试看出了材料中的反事实推理，而在相同条件下却有98%的英文被试可以做到这一点，这就近乎完美地支持了Bloom的预言。三种理论看起来并驾齐驱，但实际上第一种和第三种理论并不是那么强有力。尤其是Sapire和Whorf经常嘲笑那种认为语言与思维可能相互影响的观点，然而有大量证据表明，逻辑推理、精细推理等思维形式都参与了语言理解的过程当中。
（二）生成语义说有一项研究让被试在一个以噪音作为干扰的条件下回忆并写下呈现给他们的句子，句子的类型分为四种： ①语法正确、含义清楚，如“愤怒的人们投入了激烈的战斗”； ②语法错误、含义清楚，如“投入了愤怒的战斗激烈的人们”； ③语法正确、含义模糊，如“愤怒的石头进入了安静的睡眠”； ④语法错误、含义模糊，如“进入了愤怒的睡眠安静的石头”。结果回忆成绩是第一种类型的句子最好；其次是第二、第三句；最差的是第四句。如果按照“生成转换语法理论”的推测，应该第一句、第三句比第二和第四句的成绩好，至少第三句的回忆应该强于第二句，因为符合句法的句子才对句子的分析、理解及记忆起到重要的作用。然而这里却出现了不合语法、但语义能让人明了的句子，且人们对它的记忆效果不错。这是什么原因呢？在Chomsky提出“生成转换语法理论”理论之后，很多人就提出了反驳意见。如Lindsay（1963）认为，计算机尽管可以对一句话分析出名词、动词等，却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知识和推理对于理解语言是必不可少的，空有语法分析系统，人们将不能分辨“羊吃草”和“草吃羊”间的正误。因此，以Macaulay和Fillmore为代表的心理语言学家在上世纪60-70年代将生成转换语法的标准理论进行了修订，并称之为“生成语义说”。 1. 理论内容（1）语言是认知过程，理解自然语言必须综合句法、语义、推理诸方面的知识才能完成。而语义是语法的基础和核心，只有语义部分才具有生成功能。（2）深层结构就是语义表现本身，它主要包含两个主要成分：①形态成分，是由语态、否定、过去时态所组成；②命题，是由一个动词概念与一组没有秩序关系的名词概念所组成。（3）语言的生成是语义通过语义规则转换成表层结构、再进入音系部分、最终得到语音表现的（见下图所示）。语义规则分为词汇化规则和转换规则两种：词汇化规则就是把语义元素转化为词，如把“男性+未成年+人”转化为“男孩”；而转化规则主要是“格变语法”，即把深层结构的主事者、受事者、工具时间等具有一定格位的单位转化成表层结构的主语、直接受词、间接受词、介词等。在转化和生成语言时，使用词汇化规则和转换规则可以交替进行。生成语义模式 2. 实验依据（1）深层结构的语义歧义句研究两种深层结构共有一种表层结构的情况，不是只有“They are cooking apples”这一类，还可能存在“Visiting relatives can be a nuisance”这样的歧义句。这个句子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说“出访亲属可能是件麻烦事”，另一个意思是说“来访亲属可能是件麻烦事”。这种时候通过把表层结构分解为短语结构的过程是分析不出这两种深层结构的，因为它们代表不同深层结构的短语结构完全相同，不同的只是动名词“Visiting”的语义含义。所以理解这句话到底是哪一个意思，必须结合上下文的语义作出推测，这也说明语言的深层结构必须包括语义。（2）汉语中的主宾不分现象
雨布盖着汽车汽车盖着雨布大地开遍鲜花鲜花开遍大地
上面的两个命题各有两个表述方式，意思一样、语法也无错，可它们的主、宾语完全颠倒了。这说明句子的理解不能只靠语法或短语结构，而“盖着”和“开遍”等能既有主动性、又可以是被动动词的特点是其语义所具有的功能。汉语没有适当的语法，我国现行的汉语语法来源于西方的语法研究。可是汉语同西方语言有明显的不同，它没有词形变化来表明名词的“格”或动词的“时态”，它主要依靠语序习惯来产生语言理解。可即使这样，象上面所述的语序都不能决定意思的情况也是存在的。总之，汉语的这一情况更支持了Lindsay（1963）对Chomsky理论过分强调句法的批评，表明了理解语言需要语义方面的常识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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