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代的教育思想活跃异常。诸子百家因其政治立场、生活条件、认识水平和思想方法的不同，对教育有不同的理解，由此展开百家争鸣。家与家、派与派之间，既有对立交锋，又有吸取补充，也有融合统一。如儒家、墨家、道家、法家，使这一时代的教育思想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广度、深度和包容度，形成中国教育思想史上的一个高峰。

（一）孔子的教育思想

孔子(前551～前479年)名丘，字仲尼，鲁国陬邑(今山东曲阜)人。儒家学派的创始人，中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孔子集华夏上古文化之大成，在世时已被誉为“天纵之圣”，是当时社会上的最博学者之一，被后世统治者尊为孔圣人、至圣、至圣先师、万世师表，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选为“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首。

孔子生活在春秋末期。当时，在经济上，土地私有已得到确认，奴隶制的生产关系向封建生产关系变革的趋势已不可逆转。在政治上．王权已经衰落，政权的控制在逐级下移，旧贵族的没落和新势力的兴起，使建立在宗法制基础上的周礼遭受严重破坏，社会动荡不安。在思想意识上，一些传统观念已经动摇．另一些适应时代变化的新思想正在萌芽，“人道”思想、“民本”思想、“尚贤”思想都有发展。时代变化给孔丘的教育思想以深刻影响。

孔子自述其成长过程时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前人说，它是孔子的“一生年谱”，每句话，都是他生命的一个片断。公元前479年，孔子病逝，逝世后葬于曲阜城北泗水之上，即今日孔林。许多弟子都来服丧3年，子贡不舍，在孔子的坟前盖了一间小屋，为孔子守坟6年，表现了师生之间深厚的感情。

中国历史上创办私学的先行者，第一位职业教师，得到了弟子们的衷心尊敬。孔丘的思想学说和他的事迹，弟子们各有记录，后来汇编成一本书，名为《论语》，这是研究孔丘教育思想最重要的材料。

1.孔子论教育的作用

在孔子看来，教育无论对改造社会、移风易俗，还是对发展个人的天性，改变个人的命运都是至关重要的。

（1）教育的社会作用

关于教育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集中体现在教育对社会政治经济的影响上。

①教育与政治的关系

从教育与政治的关系来看，孔子认为教育工作本身就是一种政治工作，因为通过教育可以把社会的政治思想、伦理道德，传播到民众之中，这样就会对政治发生重大影响。《论语﹒为政》记载：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孔丘在政治上主张实行利民的德政、反对害民的苛政。为了达到德政的目的，他强调以教育作为施政的基本手段，要宣传忠君孝亲、奉公守礼，这是教育最直接为政治服务的表现。特别是在社会动荡不安的时候，不宜只用强制性的刑罚，而应加强感化性的礼教。

②教育与经济的关系

从孔子的“庶、富、教”思想可得其见解。《论语﹒子路》记载：

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有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这段话说明孔子把“庶、富、教”——众多的人口，富裕的生活和发达的教育——当作立国的三个要素。三者的先后顺序，表明相互间的关系，庶与富是实施教育的先决条件。

（2）教育对个人发展的作用

孔子是第一个从教育与人的发展的关系上论述教育的作用的思想家。关于教育对个人的身心发展的影响，孔子则提出了“性相近也，习相远也”的著名论断。人的本性即先天素质是很接近的，不同的人之所以有较大的差别，是后天之“习”的结果。孔子认为个性差别主要是由于人们的后天环境习染各不相同之故，教育是一种特殊的环境影响，力量更大，这就肯定了教育的必要性。

孔子认为，教育能培养治国之才、开发民智，形成人的个性，对治国安邦和年青一代的成长都有巨大的作用。长期以来，奴隶主贵族迷信天命、鬼神，坚持先天决定论或血统论，春秋末期天命思想和鬼神观念有所动摇，但仍然占有很强的统治地位，孔子肯定教育在人的成长中起决定作用，是具有很大的积极性的。这也为他实施“有教无类”提供了理论依据。

2.孔子论教育的对象

什么样的人可以受教育，什么样的人不能?孔子提出“有教无类”。

（1）历史上对“有教无类”的三种解释

①人无论出身贵贱，都可以接受教育。

②人无论品行善恶，都能够进行教育。

③凡是贵族，不分族类，都必须接受强制的政治、军事训练。

从《论语》、《史记》以及其他许多典籍关于孔子教学活动的记载来看，第一、二种解释是能够成立的。在教育上打破这种等级界限，有求教的，不论家庭出身、社会背景、经济地位、社会地位、国籍如何，亦不论性格、年龄、外貌特征、天资禀赋等，都不应加以区别，给予教育，使教育及于平民。

（2）“有教无类”的积极意义

①扩大了受教育的范围。春秋时期教育是“有类”的，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当时文化教育仍为奴隶主贵族垄断，“学在官府”，“礼不下庶人”，只有贵族子弟才能受教育，提出了“有教无类”的主张，这在当时是撼世震俗的，在教育发展史上是有划时代的意义的。有教无类的主张，使得孔子的私学的确打破了受教育对象的地域、族类和家庭出身的限制，扩大了受教育的范围，使受教育的范围扩大到了没落的奴隶主贵族、新兴地主、商人及一般社会平民，扩大了教育的社会基础，尤其是满足了平民入学受教育的愿望，使受教育权利下移。

②推动了春秋以来的学术下移运动。适应了社会发展的要求，有利的推动了春秋以来的学术下移运动，壮大了“士”阶层的队伍，促进了各民族文化的融合与发展。

（3）“有教无类”的时代弊病

必须指出，孔子虽然提出“有教无类”，主张人人都可以接受教育，但他所说的“人”，是不包括占人类一半的妇女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孔子的三千弟子中没有一个是女性，在孔子时代，男尊女卑观念根深蒂固，妇女不仅被剥夺了政治权利，而且也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论语》中孔子鄙视妇女的言论时或见之，这里不作引述。我们不能要求两千多年前的孔子具有男女平等的现代意识，但孔子把妇女排斥在教育对象之外，则是他“有教无类”原则的一个极大的缺陷。

3.孔子论教育的目的

教育目的问题是每个教育家思想中的根本问题，孔子在阐发教育目的的时候，既包括“培养人才的标准”，也包括“选拔人才的标准”。

（1）关于培养人才的标准

孔子提出了要培养德才兼备的、弘道治世，恢复礼治社会秩序的君子。什么是君子呢？“君子”原是上流社会人士的专称。孔子把它发展成为具有高尚道德的人，有才能、可从政的贤才。孔子多次将君子与小人对照而言，最主要的有两点：一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即君子总是追求道义，而小人总是追求功利。二是“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即君子总是要求自己，而小人总是要求别人。

（2）关于选拔人才的方针

《论语·子张》记载，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虽然出自子夏之口，但比较准确的概括了孔子关于教育目的的主张。子夏说：“为官从政已尽职尽责，且尚有余力的情况下，应该不断的充实自己，提高自己的文化素质和业务水平，即应该不断的学习提高；已经有了丰富的知识，在学有余力的情况下，应该将学到的知识取之于社会，再服务于社会，即要出仕为官。”

“学而优则仕”包含多方面的意思：①培养官员是教育最主要的政治目的；②学习是通向做官的途径。弟子受到此思想灌输，头脑中普遍存在为做官而学习的念头，既然已学为君子，不做官是没有道理的。③学习成绩优良是做官的重要条件。他鼓励学生们说：“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必担心没有官做，要担心的是做官所需要的知识本领学好没有。

孔丘积极向当权者推荐有才能的学生去担任政治职务，但他在输送人才时也坚持一些原则：首先，学不优则不能出来做官；其次，国家政治上了轨道才能出来做官，否则宁可退隐。由此可见，在孔子那里，学习与做官有着密切的联系。孔丘培养的一批弟子，大多或早或迟地参加政治活动。

（3）积极意义

①“学而忧则仕”口号的提出，确定了培养统治人才这一教育目的，在教育史上有重要的意义。孔子虽然也主张通过教育培养官吏，但是已与西周以前对必然做官的贵族子弟进行为官的预备训练不同，孔门私学的教育对象是士人，只有学有所长才可能被选拔为官。

②它反映封建制兴起时的社会需要，成为当时知识分子积极学习的巨大推动力量。

③“学而优则仕”与“任人唯贤”的路线配合一致，为封建官僚制度的建立准备条件，它适应社会发展要求，反映了一定的规律性，直到现代还有实际意义。

（4）消极影响

“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作为世袭制的对立面被继承下来，对以后两千多年的学校教育和唐宋后的科举制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当然这一思想有着明显的副作用，即把求学当作获取高官厚禄的敲门砖，求学的唯一目标就是做官，形成了所谓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传统。

4.孔子论教育内容

教育内容是实现教育目的的重要条件之一。为了实现培养“君子”的教育目的，为了贯彻“学而优则仕”的施政方针，孔子建构了一个十分丰富、完整、合理的教育内容体系。孔子重视的教育内容，包括两大部分：道德教育和知识教育，且以前者为重心。

（1）文、行、忠、信

《论语·述而》中有记载：“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这是指孔子教学是从文献、品行、忠诚和信实这四个方面进行的。文献主要是指《诗》、《书》、《礼》、《易》、《春秋》等文化典籍而言，是指智育方面的教学。品行、忠诚、信实，实际是一个方面，即德育。后三教都是道德教育的要求。

（2）教学科目和教材

孔子教学的六个主要科目是：礼、乐、射、御、书、数。（“六艺”）

礼：奴隶社会的典章制度和伦理道德规范；

乐：有关音乐的知识和技能；

射：射箭，属于军事武功；

御：驾车，也是军事武功；

书：刻字，即写字；

数：关于天文、历算等自然科学的知识。

孔子主张培养文武兼备，六艺兼习的治国兴邦之人才，孔子进行六艺教育的基本教科书就是“六书”。“六书”分别是《诗》、《书》、《礼》、《乐》、《易》、《春秋》这六本著名的儒家经典。后来，除《乐经》在秦朝文书坑儒中失传之外，其他五本经典成为汉代以后中国封建官学和私学所使用的基本教科书。它们与四书一起成为隋唐之后科举考试的主要内容。

《诗》：即《诗经》。这是中国最早的诗歌选集。

《书》：即《尚书》。古代历史文献汇编。

《礼》：又称《士礼》，传于后世称为《仪礼》。孔子最为重视“礼”。“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论语·季氏》）

《乐》：是各种美育教育形式的总称，内容广泛，与诗、歌、舞、曲密切结合在一起。孔子最喜欢“韶乐”，认为那是尽善尽美的音乐，孔子在齐国闻韶乐如醉如痴，竟着迷到“三月不知肉味”的程度。

《易》：又称《周易》，是一部卜莁之书，相传为周人所做。

《春秋》：是现存的第一部编年体的史书，是当时孔子对学生进行时事政治教育的教科书。记载了上至鲁隐公元年（公元前722年），下至鲁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年），共242年的历史，对这个时期各诸侯国政治、经济、军事、天文、地理、灾异等方面的情况进行了提纲挈领式的记载。

孔子整理、确定的教育内容具有以下特点：

一是重人事，轻鬼神。鲁迅先生赞叹：“孔丘先生确是伟大，生在巫鬼势力如此旺盛的时代，偏不肯随俗谈鬼神。”

二是重文事，轻武事。根据《论语》可知，孔子在大部分时间里，向学生传授的都是人文社会科学知识，向学生讲授的都是勤政爱民之理，治国安邦之道，而军事知识技能极少谈及。只限于个别教学，而没有普遍教学。

三是重视社会科学而轻视自然科学和实用技术。

孔子晚年“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的“安贫乐道”精神从浩瀚芜杂的古代文献中整理出“六经”，组成自己的学术体系，以弘其道，这是前所未有的。当时没落的奴隶主贵族不重视古籍文献资料的保管和整理，再加上周平王东迁洛邑之后战祸连绵，周王室丢书甚多，孔子整理“六书”，是对中国古代文化的抢救，是功泽后世，永垂千古的。

5.孔子论教学方法与原则

孔子在长期从事私学教育活动的基础上，积累了丰富的教育经验。孔子在教学方法论上颇有建树，提出了一系列反映教学规律的原则和方法，为中国古代教学理论的发展揭开了新篇章。

（1）关于教师如何教

关于教师如何教的问题，他的经验是启发诱导和因材施教。

①启发诱导

孔子在教学过程中最成功的经验之一就是启发诱导。在孔子看来，学生掌握知识是一个主动探索和领会的过程。因此，他在教学过程中非常重视调动学生学习的主体意识，主动精神，其至理名言是：“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论语·述而》）

按照南宋理学家朱熹的解释：

愤者：心求通而未得之意。也就是学生对某一问题已经产生疑问，正在积极思考，急于解决，但尚未搞懂弄通时的一种心理状态。

悱者：口欲言而未能之貌。这是一种学生对问题已经有所思考，但想法尚未成熟，思路并不完全清楚时，想要表达又无法准确、清晰、凝练地表达的困惑状态。

启：谓开其意。即教师指导学生思考的方法，指导解决问题的思路。

发：谓达其辞。即教师在学生处于上述这种困惑、饥渴的状态下，帮助学生理清思路、明确认识，弄清概念或原理，用准确、清晰、凝练的语言恰当表达。

整体意思就是：孔子提倡教学过程中，教师要注意把握住讲解问题的最佳时机，及时施教，当学生思考问题已有所得，欲表达又表达不清楚时，教师要给以及时的启发，这里关键的问题是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把教学变成学生主动探索的过程，否则，越俎代庖，搞填鸭式，满堂灌，代替思考和表达就会导致教学过程的失败。这是孔子强调的启发诱导教学原则的第一层意思。孔子强调启发教学的第二层意思就是，启发诱导必须有明确的目的，必须培养学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逻辑推理能力。

②因材施教

因材施教亦是孔子运用得最成功的教学原则和方法。在教学过程中，孔子善于从学生的实际出发，根据不同的情况，有的放矢的进行教育和教学。他首先承认学生在个性与才能上的差异。孔子对自己的学生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往往能够一言以蔽之，比如，他说：“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

孔子也是世界教育史上第一个成功地运用因材施教的伟大教育家，但“因材施教”的命题却是由宋代的教育家，理学的奠基人程颢、程颐兄弟二人在总结孔子教学经验时概括而成的。他们说：“孔子教学，各因其材”，后来南宋的理学家朱熹在给《论语》作集注时，再次重申了这一命题，这就是“因材施教”的由来。

（2）关于学生如何学

其次，关于学生如何学的问题，孔子在长期指导学生自学的基础上，积累了宝贵而又丰富的经验：

①立志有恒，锲而不舍

孔子晚年总结自己的治学经验时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他以切身的体会教育学生要有高远的理想，要“志于道”、“志于仁”、“志于学”。孔子认为立志对一个人来讲是至关重要的，没有理想，没有志气就等于没有前进的方向和动力，所以他说：“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其志也。”孔子不仅鼓励学生要立志，要树立高远的理想，而且还告诫学生“立志在于有恒”。他说：“不恒其德，或承之羞”，他经常以流水、筑山和平地威为例阐发这个道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极言时间的宝贵，人生的短暂，暗示学生一旦理想已定，就要争分夺秒，持之以恒，锲而不舍的去实现它，践行它；“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履一篑，进，吾往也。”则进一步解释为学成败的一般规律，即大功告成与否完全取决于学者的决心和意志。所以当冉求说：“非不说（通悦）子之道，力不足也”的时候，孔子严厉地批评他“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汝）画。”及以力不从心为借口而放弃学业，是画地为牢，半途而废的懦夫行为。

②虚心笃实，不耻下问

孔子认为，学者治学必须有一个老老实实的学习态度，能够“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要“强不知以为知”。

虚心笃实还包括学者治学应持有的实事求是的客观态度。孔子告诫弟子，对古籍文献，对客观世界，对人伦社会关系应该做公正的评说，他反对学者治学过程中过多的妄意猜测、专横武断、固执己见和惟我独尊、自以为是，因而提出治学四原则：“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要做到虚心笃实，践履“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四原则，就是不会则问，不知则学，不仅要向高于自己的人请教，而且还要向不如自己的人请教，即“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孔子本人就是一个“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典型。

在中国历史上，孔子首次将学与问联系起来，这就是“学问”一词的由来，学与问相联，揭示了人们探求知识的途径与规律，对指导学者治学是大有裨益的。

③学思结合，学思并重

孔子认为有正确的学习态度：虚心笃实固然重要，但无论是通过学习书本知识获得的间接经验，还是通过向别人请教所获得的直接经验，都必须经过头脑的认真思考，把学与思结合起来，学思并重。

在学与思的关系上，孔子认为学是思的前提基础，不学而好思，虽知不广矣。思离不开学，同时，学也离不开思，思是学的升华和提高。孔子认为，如果只记诵一些现成的知识结论，而不经过思考加以消化理解，就会茫然无所得；相反，只凭主观思考，而不通过实学获得新知，也将陷入空疏的危险，阐发了学与思之间的内在联系和辨证关系。为了进一步说明问题，孔子则现身说法，他说：“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孔子在指导学生以学为基础的同时，非常重视培养学生勤于思考的习惯。孔子提倡：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要求学生在感知活动中做到“视思明，听思聪”，力求感知正确，达到透过现象看本质。孔子尤其注意培养学生的逻辑归纳、逻辑推理的能力，能够“闻一知二”、“闻一知十”、“举一反三”、“能近取譬”等，这些教学法，尤其是“疑思问”，在教学中更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它旨在培养学生独立思考，独立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这仍然是现代教学过程中教师欲着力解决的问题。

④学行结合，学行并重

孔子强调力行，要求弟子们把学到的政治、伦理道德教育的知识付诸实践，达到“学以致其道”。在文化知识的传授过程中，孔子同样强调学以致其用。但是在学与行的关系上，孔子并不片面的强调行，而是要求在实学的基础上，在学到的理论知识的指导下实践。需要指出的是，孔子所强调的行，不仅指对所学知识的实行践履过程，而且还包括对学习行为的复习、练习的过程，如“学而时习之”、“温固而知新”等。

孔子在指导学生治学的过程中所积累的经验十分丰富，不仅包括以上所提的几点原则、方法，还包括培养学生好学、乐学的精神等。孔子提出学习必须激发学生的求知欲，把别人要求他学习变成学生自己要求学习，变苦学为乐学，他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知者”等，可以说孔子是中国历史上，也是世界历史上最早提倡愉快教学的人。

6.孔子论道德教育

德育在孔子的整个教育教学思想体系中占有极为特殊的地位。孔子曾说：“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主张把德育放在首位。孔子之所以重视德育是与其“以德治国”的政治思想有关的。

（1）德育内容

就总体而言，孔子所提倡的德育内容，可以用“仁”字来概括。仁德是孔子要求培养学生具备的最高尚的道德品质，这一高尚的道德品质几乎包括了人应当具备的所有的美德：如忠、孝、诚、信、智、勇、温、良、恭、俭、让、廉、和、宽、敏、惠、中庸、忠恕。现仅就几个方面简单介绍如下：

①孝悌：是处理家庭内部关系的行为准则，是实现“仁”的基础。孔子说：“孝悌也者，其为人之本欤”。孔子要求“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在这里，“入则孝”是指在家要孝顺父母；“出则悌”是指在外要尊重兄长。

②爱人：是“仁”的核心。孔子所提倡的“仁”，是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学问，也是做人的最高准则，“爱人”是“仁”的核心。在《论语》中“樊迟问仁。子曰：‘爱人’”，意思是说有仁德的人对别人要富于爱心。孔子要求为政者能够“博施于民而能济众”，即多从人民的利益着想，做到“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孔子认为，一个真正的有仁德的人治理国家，必须做到“节用而爱民，使民以时”，“因民之所利而利之”等等，由此可见，孔子的爱人思想是与其惠民、重民、养民的思想相联系的。

③复礼：是"仁"的表现。孔子要求学生必须养成"克己复礼"的品质。孔子认为的"礼"，主要是指遵守等级社会的道德规范和生活规范。这种规范，大而言之，包括国家内部上下尊卑的社会制度；小而言之，则包括人们日常生活中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礼仪常识。孔子提倡用"仁"的内容来充实"礼"的形式，从而实现仁与礼的有效结合，达到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统一。

（2）道德教育的原则和方法

孔子在长期从事道德教育实践的基础上，总结了一整套指导学生进行自我修养的方法。

①立志有恒

孔子在培养学生具有高尚的人格，即在进行道德教育的过程中，同样强调立志的重要，他是我国教育史上最早提出立志问题的教育家。他鼓励学生立志、言志，在孔子的激励下，孔门之中多有以天下为己任的仁人志士。

②安贫乐道

孔子鼓励学生在进行自我修养的过程中，要“志于道”、“志于仁”，有坚定理想和信念。为了做到这一点，他要求学生必须有安贫乐道的精神。他说：“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君子学道，“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孔子在培养学生形成一定的道德品质方面，特别注意从改变情绪和陶冶精神入手，这使得追求精神境界，向往理想人格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突出特色，成为东方传统道德的灵魂。孔子认为要真正做到安贫乐道，必须善于处理物质利益和远大理想之间的关系，做到见利思义，义然后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义与利发生矛盾冲突的时候，应以道义为重。孔子的弟子颜渊就是安贫乐道的典范。

③推已由人

推己及人即忠恕之道也是孔子所提倡的修养仁德的原则方法。在道德修养的过程中，孔子教育学生不是以个人独善其身为准则，为目的，而是希望学生明确个人在家庭、集体、国家、以及自然界中的地位、责任和义务，借以促进人伦社会关系和天人关系的和谐与稳定。尤其是在协调人际关系方面，孔子所提倡的“仁学”的本身就是关于如何协调人际关系的学问。如何做人，如何做好人，是孔子“仁学”的本质内涵，而做人，尤其是做好人，做君子其主要标志就是善于协调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善于同不同性格、气质、理想抱负的人相处。对此，孔子提出了能够推己及人的“忠恕之”。

④克已内省

孔子在指导学生进德修业的过程中，最强调的就是克己内省。所谓克己内省就是要求学生在自我修养上下功夫，经常对自己的言行进行自我省察和自我批评，严格要求自己，克欲制情，不断地修正自己的缺点错误，“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从而达到“安仁”、“执礼”的目的。如何进行克己内省呢？一是主动防范，把错误的思想和行为消灭在未生和萌芽状态之中。二是当个人与他人发生矛盾冲突的时候，应该“反求诸己”。当然，孔子所提倡的克己内省发也包含着严重的禁欲主义色彩，这在一定程度上禁锢了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压抑了人们的创造性和民主精神。　　

⑤改过迁善

改过迁善：与推己及人和克己内省联系极为密切的道德修养方法就是改过迁善。关于改过，孔子认为人非圣贤，人人都可能犯错误，犯了错误不怕，只要改正就好，他说：“过而勿惮改”，“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如果犯了错误，不仅不改，而且还粉饰太平，文过饰非，掩盖错误，这就是错上加错了。关于迁善，孔子告诫学生要择善从之。孔子认为，在道德修养的过程中，既要正确对待自己的错误，又要多学习他人的优点和长处，对别人的缺点和不足，应该引以为戒。

孔子在道德教育的过程中，鼓励学生积极改过，注意培养学生闻过则喜的精神。在孔子的教诲下，以莽撞“好勇”、“兼人”闻名的子路却能做到“闻过则喜”，具备大禹那种“闻善言则拜”的虚怀若谷的胸襟；居孔门德行之首的颜渊能够“不迁怒，不贰过”，即出了问题不迁怒他人，而能反躬自省，从而做到不重犯同一个错误。

⑥言行一致，表里如一

孔子强调在道德修养的过程中，必须做到言行一致，表里如一。孔子提出：“君子学以致其道”和“行以达其道”要求学生无论是治学还是修身都必须身体力行，注意实施，落到实处。他说衡量一个人道德的高下，不能只听他怎么说，关键看他怎么做“始吾于人也，听其言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

孔子要求学生“言必信，行必果”，要“慎于言而敏于行”。孔子对居于高位的统治者的修德问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指出严于律己，以身作则是为政的基本准则。统治者要想政令畅通，取信于民，必须注意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言行，并以此为准绳调节上下之间的关系。

7.孔子论为师之道

孔子把毕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教育事业，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重视道德修养，因而具备作为优秀教师的品质和条件。他对教师素质和师生关系的论述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经验。

（1）强调做教师必须具有“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敬业精神

孔子一生热爱学生，忠于教职，在教育这片芳草地上辛苦耕耘，硕果累累。当弟子们问他对待工作的态度，他回答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这种爱生忠诲的精神构成了师生关系的基础。孔子把“学而不厌”和“诲人不倦”联系起来，把“学而不厌”作为“诲人不倦”的前提。孔子所讲的“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包括三层意思。一是对教师自己，为了教育好学生，就应该不断地学习，获得新知。努力提高业务水平，活到老，学到老，这是典型的终身教育思想。二是对学生，要把自己的全部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们，并不知疲倦地为他们工作。孔子所提倡并身体力行的这种“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工作态度，勘称“万事师表”，后世楷模，即便在今天也是极为难能可贵的，值得大力赞扬。

（2）主张建立民主平等的师生关系

在对待学生的态度上，在如何看待学生的成长发展的问题上，孔子提出“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的著名论题。作为一名与时俱进的教育家，孔子看到了历史的发展，时代在前进，“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是历史的必然，他鼓励学生一定要积极进取，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敢于并最终能够超过自己的老师。孔子正是由于有这种虚怀若谷的豁达胸襟培养了三千弟子和七十二贤人，这些人在春秋战国之际遍布中原南北各地，就象燎原的星星之火，点燃了百家争鸣的把把火炬，促进了中华传统文化的发展和繁荣。

（3）孔子提倡教师以身作则，为人师表，成为学生的表率

孔子要求教师以身教胜言教，成为学生仿效的榜样。孔子认为教师不仅要向学生传授知识，而且还要向学生传授做人的道理，并具体指导学生如何做人。教书育人是教师义不容辞的责任。在教书育人的过程中，言教固然重要，身教更是万万不可少的。因为言教在说理，旨在提高学生的道德认识；身教在示范，旨在指导学生行为的方式和方法，养成某种行为定势。孔子认为教师身教的示范作用对学生道德品质的形成影响更大，身教重于言教。因此，他主张教师应以自己的高尚品质行为去影响和塑造学生，用这种无声的语言去渍染熏陶学生，凡是要求学生做到的，教师首先做到；凡是要求学生不做的，教师首先自己不做。孔子多次论述教师以身作则的意义，比如：“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等，孔子所提出的这种从业理论一直是所有优秀教师的从业信条，是规范教师职业道德的重要尺度之一。

（二）孟子的教育思想

孟子(约前372～前289年)，名轲，字子舆，战国中期邹国人。他是鲁国贵族孟孙氏之后裔。早年丧父，由母亲教养，“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的故事广为流传。由于管教甚严，孟轲从小便受到传统礼仪的熏陶。他毕生崇拜孔子，“乃所愿，则学孔子也”，继承和发展了孔子的学说，一生聚徒讲学，曾游历齐、梁、宋、滕、魏、鲁等国，并曾在稷下学宫讲学。在各国虽多受到礼遇，但其主张被统治者认为不合时宜，并未得到采纳。

孟子教育思想的基础是其人性论。在人性论的问题上，孟子比喻说：“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人皆可以为尧舜”，是性善论的典型代表。他认为，人生而具有“不学而能”的“良能”和“不虑而知”的“良知”，人性天生有四种善端：“侧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这四种善端是后天仁、义、礼、智四种道德发展的基础。《孟子·公孙丑上》：“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孟子的这种性善论，是一种唯心主义先验论的观点，它抹杀了道德的阶级性，把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说成人的本性，实质上成为统治阶级的工具。

（1）论教育作用和教育目的

①教育是扩充“善性”的过程

②教育的目的在于“明人伦”

（2）论道德修养

①持志养气。孟子和孔子一样非常重视立志的问题，认为道德教育的首要问题是立志。 养气则是养浩然之气，孟子所说的浩然之气是一种伟大、刚强、正义的精神。并且他认为一个人的浩然之气必须经过培养，才能发展、形成浩然之气。

②动心忍性。也就是意志锻炼，尤其在逆境中磨砺意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③存心养性、清心寡欲。孟子认为养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寡欲，即摈除外物的引诱，尽量减少自己的各种欲望，这样才能使内心的善端得到保存和发扬。“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

④反求诸己。也就是“厚于责己”，就是自我反省、自我检查。孟子说“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皆反求诸己。”孟子认为，当自己的行为与别人发生矛盾时，首先要自我反省。道德修养贵在自觉，自觉拒恶，才算达到了道德教育的理想境界。

（3）论教学方法

孟子在教学方法上的主要观点是启发诱导、循序渐进、专心有恒、教亦多术。

孟子是著名的哲学家和教育家，是继孔子之后儒家的第二位代表人物，他本人被后世尊称为“亚圣”，其学说被称为思孟学派，是儒家的唯心主义学派。孟子的教育活动和教育思想也是为政治主张服务的，如认为庶民接受教育是为了培养忠孝的封建品德，又如著名的论断“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等，都维护了奴隶主统治阶级的利益。他的言行主要收于《孟子》一书中，这本书后来作为“四书”之一，成为封建主义教育的重点教材。

（三）荀子的教育思想

荀况(约前298前238年)，字卿，因避西汉宣帝刘询讳，后世又称孙卿，尊称荀子。战国末期赵国人。家世和早年经历不祥。荀子是儒家子弓的私淑弟子，孔子学说是其思想的主体，因而与孟子同是儒家思想的代表，但他的思想中与孟子对立的方面很多，也并非完全可以归于儒家，而是糅合了道、法、兵等学派的观点，集先秦各家思想于一身。这一点从其弟子所属的思想流派可见一斑，如韩非、李斯乃法家著名代表，而《吕氏春秋》的作者属于杂家等。荀子在仕途上不甚得意，绝大部分时间用于著述和讲学。他曾游学于齐的稷下学宫，做过三次祭酒，并被赞誉“最为老师”。也曾周游楚、秦等国，在楚国任蓝陵令。但其思想一直没有受到封建统治者的重视，地位也屈居于被尊为“亚圣”的孟子之下。其著作有《荀子》一书共32篇，集中体现了他在政治、军事、哲学、文化教育等方面的思想，有关教育的主要有《劝学》、《性恶》、《解蔽》等篇。

在人性论的问题上，荀子与孟子的性善论针锋相对，提出了性恶论。他首先提出“性伪之分”的说法，“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不可学：不可事之在天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是性伪之分也”。性是先天的素质、天赋的本能，一切人生来都是相同的，人性本身没有道德属性，但却有“好利”、“疾恶”、“有耳目之欲”等倾向，“欲恶同物，欲多而物寡，寡则必争矣”，如果不对欲望加以节制，必会引发暴力和罪恶。因而荀子并非认为人性绝对就是恶的，而是认为要对人性中不好的倾向加以节制。性和伪并不是彼此分离的，“性者，本始材朴也；伪者，文理隆盛也。无性则伪之无所加；无伪则性不能自美。”

（1）论教育作用——“化性起伪”

荀子从性恶论出发认为如要改恶从善，就必须通过教育，教育的作用就是“化性起伪”。由于“伪”的存在，可以通过教育对人性进行约束，使其接受礼仪法度，理解道德规范，“涂之人皆可以为禹”。 “化性起伪”，达到“性伪合”的境界，这是一个“外铄”的过程。他认为人本性是恶的，之所以有善，全靠后天的努力，“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伪：即人为的意思，泛指一切通过人为的努力而使人发生的变化。

（2）论教育目的——培养雅儒和大儒

荀况的教育目标或教育目的就是培养雅儒和大儒，是德才兼备、知行并重的人。荀况把当时的儒者划分为三个层次，即俗儒、雅儒、大儒。俗儒就是只学得儒者的外表，宽衣博带，对《诗》《书》礼义仅仅会教条式的诵读而不知其用，而且还会献媚当局者，人格低下。雅儒的言行已经能合礼义《诗》《书》的精神。但是对于自己所未见的问题面前拙于对策，好在能够承认无知，不自欺欺人，显得光明而坦荡。大儒是最理想的一类人才。他们不仅只是广博，而且能以已知推知未知，自如地应付从未见未闻的新事物、新问题。教育应当以大儒作为理想目标。

（3）论教育内容——儒家经典

荀况重视已儒家经典为内容的文化知识传授，这是很大的功绩。秦朝焚书坑儒，毁灭了不少传统文献，传下来的一部分中相当数量得益于荀况一脉的口耳相传，使得先秦儒家经典得以保存，使后世中国封建社会教育有了经典教科书。

（4）论学习过程与思想方法

荀子认为学习的过程分为闻、见、知、行几个阶段，并系统阐述了各个阶段的特点。在学习和教育的过程中，荀子非常重视环境的作用。“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除了要慎重地选择周围的环境之外，荀子认为人的发展主要取决于主观的选择和努力，他说：“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怠慢忘身，祸灾乃作。强自取柱，柔自取束。”环境的影响归根到底是因为自己的选择才会发生作用。

在学习的态度方面，荀子提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内不以自诬，外不以自欺。”主张学习应该诚实。他和孔子一样，主张学思结合，他说，“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学虽然重要，但是不能不用心思考，他把仅仅对所学的知识杂乱记忆的人称为“陋儒”或“俗儒”。荀子认为学习应该用心专一而有恒，他说：“目不两视而明，耳不两听耳聪。”一心不能二用。他还说：“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在思维方法上，荀子提出“兼陈中衡”，他认为“欲为蔽，恶为蔽；始为蔽，终为蔽；远为蔽，近为蔽；博为蔽，浅为蔽；古为蔽，今为蔽。凡物异则莫不相为蔽，此心术之公患也”，事物的不同或者对立的方面都有偏蔽之处，为了解决这一问题，避免偏颇，“圣人知心术之患，见蔽塞之祸，故无欲无恶，无始无终，无近无远，无博无浅，无古无今，兼陈万物而中悬衡焉”。荀子这种“兼陈中衡”的思想是对孔子“中庸”的继承和发展。

（5）论教师的地位与作用

荀子特别注重教师的地位和作用，并且提出了不同于孔孟的观点。他认为，教师不仅是决定学生人格和品质的关键，也关系到国家的兴衰、法制的存废和人心的善恶。他说：“礼，所以正身也；师，所以正礼也。无礼何以正身?无师吾安知礼之为是也?”“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则法存。国将衰，必贱师而轻傅，则人有快，人有快则法度坏。”荀子把教师提到与天地、祖宗并列的地位：“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将教师作为治国之本。

在师生关系方面，荀子特别强调学生对教师的尊敬和绝对服从：“言而不称师，谓之畔；教而不称师，谓之倍。倍畔之人，明君不内，朝士大夫遇诸涂不与言。”认为不依师法言行者不会得到君王的赏识，还应该受到人们的唾弃。由于教师的地位如此之高，荀子也相应对其提出了很严格的要求，“师术有四，而博习不与焉。尊严而惮，可以为师；耆艾而信，可以为师；诵说而不陵不犯，可以为师；知微而论，可以为师”。也就是说需要满足四个条件才可以当教师，即要求教师有尊严威望，有丰富的教学经验，有合适的教学方法，有见解而能阐发等。荀子的教师论对于中国封建社会的“师道尊严”有很大影响。

荀子所处的战国末期，中国社会正处于大变革的关头，诸侯争霸的局面行将结束，封建制的社会制度也基本上确立起来。他的思想也正是这种社会背景的体现，并为统一准备了理论上的基础。荀子是先秦思想的集大成者，其王霸统一、德力结合、礼法相辅的政治观点成为数千年封建统治者维护统治的思想内核。而他的教育思想以及经其传授的儒经，也对封建社会教育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春秋战国时期，儒家和墨家是两个最著名的学派。墨家创始人墨翟是继孔丘之后的伟大思想家。他创立墨家学派，并位之与儒家对立，真正揭开了“百家争鸣”的序幕。

墨子（前468 -前376），名翟，春秋末战国初期宋国（今河南商丘）人，一说鲁国（今山东滕州）人，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科学家、军事家、社会活动家，墨家学派的创始人，墨子创立墨家学说，并有《墨子》一书传世。

（1）论教育作用

尽管墨家在社会理想的众多方面表现出与儒家的分歧，但是对教育作用的认识上，即肯定教育必须为社会政治服务，两家是相近的。

墨子也非常重视教育和环境在人个性形成中的作用，墨子的贡献则在于提出“染丝说”，以素丝和染丝为喻，来说明人性及其在教育下的改变和形成。“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故染不可不慎也。非独染丝然，国亦有染；……非独国有染，士亦有染”。

（2）论教育目的——“贤士”或“兼士”

墨子主张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造就“贤士”或“兼士”。然后通过他们去实现贤人政治或仁政德治，否定那种用人以亲、以势、以财，而不问贤能与否的腐败政治和社会不合理现象。

墨子提出“贤士”的标准有三条：厚乎德行、辩乎言谈、博乎道术。即道德、思维论辩、知识技能方面的要求。“厚乎德行”是指兼士要德行高厚，要能够实行墨家的兼爱主张，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己任，要能够不分彼此、亲疏、贵贱、贫富去帮助和爱天下的一切人，当需要的时候，兼士还应能毫不犹豫的损己利人。“辩乎言谈”是指兼士要有敏锐的思想和很强的语言表达能力，以便更好的“上说下教”。“博乎道术”是指兼士要有多方面的才能，能够投身社会实践，有兴利除害的实际能力。

（3）论教育内容

①政治和道德教育

②科技和技术教育

③文史教育

④逻辑思维能力的教育

⑤军事知识和军事技术的教育

墨家教育内容的特色和价值主要体现在科学技术教育和训练思维能力的教育上，它们突破了儒家六艺教育的范畴，是历史一大创造。尤其是墨家有关科技教育的内容具有较高的科学价值，其中很多内容在当时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

（4）论教育方法

①积极主动的教学态度。

②主张创造。“述而且作”。墨子反对儒家“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的主张。

③注重实践。

④量力而教。就学生的精力而言，人不能同时进行几方面的学习。就学生的知识水平而言，应当量其力而教。

作为儒家教育思想对立面出现的以墨翟为代表的墨家教育思想，其中有不少合理的主张，尤其是科学技术知识和技能技巧的专门教育，是中国教育史的开创之举。“世之显学，儒墨也。”儒墨之间的相互诘难与争鸣，揭开了先秦时期“百家争鸣”的序幕。

正当儒墨之争炙手可热之际，道家起而参与。当时，形成了儒墨道三分天下的思想局面。

道家是一个思想十分活跃的学派。作为变革时代的失意者，他们认识社会和人生的视角颇为独特。一般认为，道家的开创者为老聃。庄子为道家学说的主要创始人。

老子相传为春秋末期楚国苦县（今河南鹿邑县）人，其姓名和生卒年已不可详考，一般认为老子即老聃，姓李名耳，是当时著名的哲学家、政治家和教育思想家。他曾做过东周守藏史，掌管王室图书典籍，见闻广博，熟谙史典，通晓天文历法，相传孔子青年时曾向他学习过周礼。晚年隐居。著“道德”经五千余言，即今流传的《老子》一书，分上、下两篇，共八十一章，是用韵文写成的哲学诗，汉以后被称为《道德经》。据《庄子》、《史记》、《礼记》等书记载，老聃生于孔丘前并为其师。老聃因此可能是最早的私学讲学者之一，只是不如孔子那样弟子众多。

庄子（约前369－前286）即庄周，中国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文学家。我国先秦（战国）时期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文学家，是道家学说的主要创始人之一。与道家始祖老子并称为“老庄”，他们的哲学思想体系，被思想学术界尊为“老庄哲学”，然文采更胜老子。代表作品为《庄子》，名篇有《逍遥游》、《齐物论》等，庄子主张“天人合一”和“清静无为”。

道家学派从自己的哲学思想出发，也对教育作用、学习方法、道德教育等方面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法家是一个以论述社会政治观点为主的学派，在学术渊源上与儒家有关。早期法家代表李悝、吴起就是孔子弟子子夏的学生。到李悝的学生商鞅时，法家与儒家开始趋于对立。商鞅辅佐秦孝公实施变法，使秦国迅速强大起来，其变法的指导思想就是法家理论。战国末期法家的杰出代表李斯、韩非都是荀子的学生。李斯则是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实施法家政策的倡导者。

（一）否定传统教育的作用

商鞅是站在统治者立场上，不重视教育，而主张“制民”，他说：“能制天下者，必先制其民者也；能胜强敌者，必先胜其民者也。”认为只有封建国家颁布的政策法令，才是赖以治国的根本。韩非继承了荀子的“性恶”论，认为人的本性都是好利避害的。但荀子认为教育可以化性，而韩非对此也表示怀疑，得出教育无用的结论。

（二）以法为教，以吏为师

法家也并非完全不要教育，只是一味提倡法治教育而已。

法治教育固然必要，但教育绝不仅限于法教，教师绝不仅限于官吏，只讲以法为教，以吏为师，结果是以法代教，以吏代师，从而取消了普通教育。

法家的主张迎合专制统治的需要，重实力，讲实效的风格有可取之处。但法家一味推崇强权和暴力，蔑视文化教育和社会道德的作用，不仅会摧残思想文化教育的发展，对维护封建统治最终也是不利的，这已被后来秦王朝覆灭的历史所证明。

战国末年开始出现了一批集中论述教育问题的教育理论著作。这些论著几乎论述了中国古代教育的所有基本问题，对此后中国封建教育的发展影响深远。这些教育论著理论价值甚高，实际上形成了中国古代教育理论发展的一个高峰。而儒家经典《礼记》中的诸多篇什，是这些教育论著中的代表。

（一）《大学》

《大学》通篇都旨在阐明“大学之道”，即大学教育的宗旨和步骤，提出了大学教育的完整体系。文章的一开始就提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把“明明德”、“亲民”和“止于至善”作为大学教育的“三纲领”。“明明德”就是把人的善性不断发扬光大，这是以思孟学派的性善论为思想前提的；修己然后治人，因而要“亲民”，这体现了儒家的仁爱德治思想。朱熹将“亲民”改为“新民”，解释为推己及人，使人们去除“旧染之污”，逐步达到善的境界；“止于至善”是大学教育的终极目标，指要做到“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这三个目标由低到高层层递进，具有严密的逻辑顺序。

为了实现这三个纲领，《大学》提出要经过八个步骤，即通常所说的“八条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学》说：“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这八个步骤中，前五个旨在修己，“明明德”，而后三条则是为了“亲民”和“止于至善”，它们共同构成了大学教育的完整过程。

格物、致知具体指什么意思原文中未作阐述，后人的解释也莫衷一是，宋明理学时客观唯心主义的程朱派和主观唯心主义的陆王派，还以对“格物”的不同理解为主要分歧。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它是八个步骤的基础，是自我学习的起点。诚意、正心则是指不“自欺”、“慎独”，摆正认识，不为情绪所动，在独处时也能恪守原则。修身是整个过程中的核心环节，要求人们遵守道德，克制自己的主观偏好。修身必须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而只有修身才能做到齐家、治国、平天下，因而它是“明明德”和“亲民”、“止于至善”之间的枢纽。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个人修行的最高境界，在这一阶段，个人道德和社会政治有机结合起来，表现了儒家“人世”的思想。这八个条目由低而高循序渐进，既容易理解，又可以施行，在漫长的封建社会对于知识分子服从封建道德和封建政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大学》是《礼记》中非常重要的一篇，基本可以认定它是儒家思孟学派的作品，但也有苟况学派的影响。它在南宋时受到程朱理学的重视，二程曾将其次序略作修改，朱熹又作《大学章句》，对其进行整理和生发，将其与《中庸》一起抽出分别单独成书，与《论语》、《孟子》合称“四书”，成为宋元以后封建教育的基本教材。

（二）《中庸》

《中庸》和《大学》同属“四书”范畴，但其在南宋之前也只是《礼记》中的一篇。司马迁认为《中庸》乃孔子后代子思所作，至今其作者亦无定论，但《中庸》的思想体系属于思孟学派确定无疑。《中庸》共33章。主要论述了儒家的伦理思想，即折中调和的中庸之道。但它也概括了先秦儒家的教育思想，并最早系统地论述了学习的过程，具有积极的因素。

孔子曾说：“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中庸这种伦理思想要求为人处世有节制有分寸，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两端执其中”。《中庸》一书还把中庸解释为“中和”：“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者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中庸》还指出：“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这也就是说，少数圣人可以生来就具有中庸之道，而普通人经过学习和修养，也可以得道，后天学习和教育的功能就是帮助达到人性的完善，达到“至诚”的境界。“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它还把后天的学习概括为“尊德性而道问学”。认为人的天性与生俱来，教育即对天性加以修养，将天性中的善端发扬光大，使之合于道的过程。它既尊重人的先天素质，又强调了后天教育的作用。

《中庸》还明确提出了学习的过程，也即朱熹所称的“为学之序”，该过程可以分为五个步骤F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学、问、思、辨四个步骤属于知的范畴，而最后一个步骤则属于行的范畴，由知而行，知行合一，五个步骤是一个完整的过程。它还补充说：“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不学则已，学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如果确实能做到有恒心、不放弃，则即使资质不高，也能够有所成就。《中庸》对学习过程的论述是对儒家长期的教育经验的总结，也是它对中国教育的一个重要贡献，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了客观规律。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中庸》所提出的“行”主要是指贯彻各种封建道德，与今天所说的实践有着本质的区别。

（三）《学记》

《学记》也是《礼记》的一篇，虽然只有1200余字，却是我国乃至世界教育史上第一部教育教学论专著。它对先秦的教育理论和实践经验做了比较全面的总结，阐述了教育的作用、目的，论及了教育制度和学校管理等问题，并且系统地论述了教学的原则和方法。它比夸美纽斯著名的《大教学论》还要早一千八九百年，是一部非常珍贵的教育文献。

1.教育作用与教育目的

《学记》首先阐明了教育的社会政治作用，光靠良好的施政措施，取得的成就是有限的，而教育的作用则是最广泛的和牢固的。因此提出：“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通过教育可以提高社会道德水准，树立符合统治阶级需要的良好的社会风尚，这是后来广义的教育，也就是面向全民的社会教化的宗旨。

其次阐明教育对个人发展的作用。《学记》以“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为喻，提出“建国君民，教学为先。”通过教育可以培养德才兼备的人才，从而更好地治理国家，这是后来狭义的教育，也就是开展学校教育和选士的指导思想。

2.教育制度与学校管理

①学制与学年

《学记》以追求古代理想社会制度的方式提出要建立从中央到地方的学制系统：“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这种按行政建制设学的思想，对后世兴办学校影响很大。

②视学与考试

在学校管理方面，《学记》提出了一个完整的教学进程和考查标准。“比年入学，中年考校：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意思是说，学生到了规定的年龄入大学，国家每隔一年考查他的学业及品行：第一年考查其明析经义的能力和学习的志趣；第三年考查其是否专心学习，对周围的人是否和睦相处；第五年考查其学识是否广博，同老师是否亲密无间；第七年考查其研究学业的本领和识别朋友的能力。达到这一标准就称为“小成”。到第九年，学生对于学业已经触类旁通，立场也已经坚定不移。达到这一标准就称“大成”。

这个教学进程设想，一方面明确了教育的总目标，又确定了每个阶段的具体标准和要求，而且逐步深化提高，另一方面，每个阶段要达到的标准中都规定了学业知识和思想品德两方面的要求，体现了德智并重，循序渐进的特点。

3.教育原则与教学方法

《学记》在综合各家长期教育、教学成功与失败的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总结了一套教育、教学原则和方法，这是《学记》的精华所在。

①教学相长。《学记》云：“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故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这段话概括了教师自我提高的规律，它说明了教师本身的学习及施教相互推动，使教师不断进步。“教学相长”深刻揭示了教与学之间的辩证关系，两者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学”因“教”而日进，“教”因“学”而益深。这是《学记》对教育理论的一大贡献。

②尊师重道。《学记》明确提出了“师严而后道尊”的思想。一方面，《学记》高度评价了教师的作用，认为“能为师，然后能为长；能为长，然后能为君。故师也者，所以学为君也。”又说：“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就是君主对自己的教师也不能按一般臣下对待，即“当其为师，则弗臣也。”以示尊师之礼。另一方面，《学记》又对教师提出严格的要求，既要有渊博的知识和崇高的道德修养，又要熟练掌握教育、教学理论和技能技巧，反复强调“知至学之难易，而知其美恶，然后能博喻，能博喻，然后能为师”，“既知教之所由兴，又知教之所由废，然后可以为人师也。”等教师应具备的条件。

③藏息相辅。《学记》认为正课学习与课外练习必须兼顾，相互补充，《学记》指出：“大学之教也，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学”。“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夫然，故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友而信其道，是以虽离师辅而不反也。”课外练习是正课学习的继续和补充，可以深化课内学习的内容，又可使学习有张有弛，让学生既感受到学习的乐趣，又感受到教师、同学的可亲可爱，最后达到虽离开师友而信仰不移的目的。这一经验也是十分可贵的。

④豫时孙摩。这是《学记》总结了长期教育、教学中的经验教训后概括出的规律，包含四条原则。“豫”是预防，“禁于未发之谓豫”，要在不良倾向尚未发作时就采取预防措施，否则，待到不良行为发生后再去纠正，则“扞格而不胜”，即遭遇抵触而难有成效;“时”是及时，“当其可之谓时”，要把握教学的最佳时机，适时进行。否则，“时过而后学，则勤苦而难成”；“孙”是指循序，“不陵节而施之谓孙”，教学要遵循一定的顺序进行，否则，“杂施而不孙”，学生将苦不堪言；“摩”指观摩，“相观而善之谓摩”，学习中要相互观摩，取长补短，否则，“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但观摩一定要是正面示范，否则，效果恰得其反。从正反两面的对照分析，大大了加强论证的力度。

⑤启发诱导。《学记》云：“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牵，强而弗抑，开而弗达。道而弗牵则和，强而弗抑则易，开而弗达则思。和、易、以思，可谓善喻矣。”就是说，教学的关键是要使学生明了。要注重引导，但又不牵着学生鼻子走；要督促勉励，又不强制压抑；要打开学生思路，但又不提供现成答案，只有这样，才能调动学生学习和思考的积极性、主动性，使学生的思维能力得到锻炼和发展。

⑥长善救失。《学记》认为：“学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学也，或失则多，或失则寡，或失则易，或失则止。此四者，心之莫同也。知其心，然后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长善而救其失者也。”指出了学生学习中存在的四种缺点，即或贪多务得，或片面狭窄；或把学习看得很容易而浮皮潦草，或把学习看得很难而止步不前。这些缺点在每个人身上表现不同，产生的原因也各异，教师要学会具体分析，采取针对措施。清代学者王夫之认为，如果教法得当，这些缺点可以转化为优点，多则知识渊博，寡则精深专一，易则充满信心，止则认真对待。这就要求教师善于因势利导，利用积极因素，克服消极因素，将缺点转化为优点。

4.教师与学生

（1）关于教师的作用

《学记》继承了先秦儒家，尤其是孔子和荀子重视教师问题的光荣传统，认为教学成败的关键在教师。有了好的教师，不合理的规章制度可以得到斧正，不科学的内容体系可以获得调 整，不明确的教育目标可以被明确，被突出出来。所以教师是提高教育质量的关键。

关于教师的作用。《学记》用"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来形象地说明教师在教育过程中的主导作用。由于人才的成长离不开教师，社会的进步亦离不开教师，所以《学记》提出了尊师的主张。

（2）关于教师应具备的素质

古人感叹“择师不可不慎”，确定选拔教师的标准共有五项：

一是知识广博、融会贯通，“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

二是掌握教育教学规律，坚持教育教学原则，“既知教之所由兴，又知教之所由废，然后可以为人师”。

三是教学语言简约、美妙、有深意，善喻、善教，“使人继其志”。

四是系统掌握知识，明确教学的重点难点，掌握学生学习的规律，“知至学之难易，知其美恶”，“能博喻，然后能为师”。

五是淡泊功名，潜心教学，“大德不官，大道不器”，有志于学习，立志于教育。

（3）学生善学

①四种学习方式

一是“藏学”，深居浅出，独立自学。

二是“修学”，潜身钻研，深入探究。

三是“居学”，琴诗书画，艺术伴学。

四是“游学”，周游四方，就贤访名。

②四种学习方法

一是“善学”，讲究学习方法，提高学习效率。

二是“善问”，善于发现问题，探究问题，先易后难，由浅人深。

三是“善待问”，根据问题的内容和性质的不同，采取不同的方式方法，面对困难，不急不躁，善于归纳、总结和反思。

四是避免“四失”：读书广而不贪多，读书精而不致寡，专心致志而不改易，持之以恒而免“辄止”。

《学记》中使用的很多词句，至今也仍然鲜活的存在于我们的教育教学之中，比如“教学相长”、“化民成俗”、“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亲其师，信其道”、“观摩”、“孤陋寡闻”、“长善救失”、“事半功倍”、“事倍功半”等等。当然，《学记》也难免受时代所限。古代教育，作为上层建筑，无论在观念上、目的上，都是在维护统治阶级的地位和秩序，功能所在，无可厚非。瑕不掩瑜，我们不能用现代的社会条件和要求来苛求祖先，更不能忽略教育的阶级性和时代性。当我们翻阅诵读这部尘封了近百年的古代教育经典时，仍然会被它的光芒照耀得倍感温暖和充满信心。

《学记》提出了许多有价值的教育理论，对于改进当今课堂教学状况、提高教学质量、推进素质教育和创新教育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对中国的教育产生了深远影响。然而作为中国古代的教育文献，它也不可避免地带有历史局限性。

①教学原则的局限性

“幼者听而弗问”，是说年小的学生不能随便发问，如果有问题只能让年长的学生提出，以此来维持教学的正常秩序。这种规定，过度地强调了循序渐进的教学原则，从而走向了绝对的、片面的荒谬境地，是对年小的学生求知欲望的束缚和抑制，是不可取的。

②教学方法的局限性

“夏楚二物，收其威也”，意思是说如果学生不遵守校规、或者不勤奋学习，教师便要用荆条抽打，使学生敬畏收敛。体罚措施是我们要摒弃的，现代的主体性教育要去除体罚，高扬人性，以人为本。

③教学目的的局限性

“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把教育看作是统治者统一百姓思想，化民成俗的手段，这样就把教育跟政治等同起来了，并且这种思想一直影响着我国历年来的教育，使我们的教育始终摆脱不了政治的制约。教育一旦跟政治等同起来必然会给教育带来很多的问题，其中最直接也是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影响了教学目的。《学记》的教学目的是培养“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的有才之人，也就是说培养那些能够帮助统治者统一百姓思想使其能自觉遵守社会秩序的有德之人。这些思想有近乎迎合统治者的意味，而不是从学生角度出发的，具有明显的阶级性和局限性。

《学记》还指出：“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这种思想一直影响着中国两千年来的教育，在中国可谓根深蒂固，这种教育传统至今仍能在大多数学校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