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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时分—法家鼻祖—韩非子

知识点导入

韩非子是先秦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他总结了商鞅、申不言和慎到三家的思想,提出了一套法、术、势相结合的法治理论。认为君主应凭借威势以及驾驭臣下的权术,确保法令的贯彻执行,以此巩固君主的地位。他的主张得到了秦始皇的赏识,却又被他下狱受害。

知识讲解:

一、韩非子其人、《韩非子》其书    

韩非,战国末期韩国的诸公子,是当时儒派大师荀卿的学生。韩非继承和发展了荀子的法术思想,同时又吸取了他以前的法家学说,成为法家的集大成者。秦始皇十四年(公元前233年),因受李斯的谗害,被杀于秦。他的著作后人称作《韩非子》。他反对以血统为中心的等级制度,提倡“贵族”“民萌”(氓)平等,反对“用人唯亲”,提倡“用人唯贤”;反对儒家的“礼治”,提倡“法治”;同时还提出“术”(君主驾驭臣民的手段)和“势”(君主的权力)来和“法”相辅相成。

韩非的文章在先秦诸子散文中是很具特色的:严刻峻峭,周密细致。

《韩非子》现存五十五篇,通行的注本的清人王先慎的《韩非子集解》。今人陈奇猷的《韩非子集释》、梁启雄的《韩子浅解》,搜集的资料比较完备,可以参考。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中韩非子生平部分

二、《韩非子》选读——《五蠹》

五蠹(节录)[1]

儒以文乱法[2],侠以武犯禁[3],而人主兼礼之[4],此所以乱也。夫离法者罪[5],而诸先王以文学取[6];犯禁者诛,而群侠以私剑养[7]。故法之所非,君之所取;吏之所诛,上之所养也。法趣上下,四相反也,而无所定[8]。虽有十黄帝[9],不能治也。故行仁义者非所誉[10],誉之则害功[11];文学者非所用[12],用之则乱法。楚之有直躬[13],其父窃羊而谒之吏[14]。令尹曰:“杀之[15]。”以为直于君而曲于父[16],报而罪之[17]。以是观之,夫君之直臣,父之暴子也[18]。鲁人从君战,三战三北[19],仲尼问其故,对曰:“吾有老父,身死莫之养也。”仲尼以为孝,举而上之[20]。以是观之,夫父之孝子,君之背臣也[21]。故令尹诛而楚奸不上闻[22],仲尼赏而鲁民易降北。上下之利,若是其异也。而人主兼举匹夫之行[23],而求致社稷之福,必不几矣[24]

古者苍颉之作书也[1],自环者谓之“私”[2],背私谓之“公”[3],公私之相背也,乃苍颉固以知之矣[4]。今以为同利者,不察之患也[5],然则为匹夫计者[6],莫如修行义而习文学[7]。行义修则见信,见信则受事[8];文学习则为明师,为明师则显荣[9]。此匹夫之美也。然则无功而受事,无爵而显荣,为有政如此,则国必乱,主必危矣。故不相容之事,不两立也[10]。斩敌者受赏,而高慈惠之行[11];拔惠之行[12]城者受爵禄,而信廉爱之说;坚甲厉兵以备难[13],而美荐绅之饰[14];富国以农,距敌恃卒[15],而贵文学之士;废敬上畏法之民,而养游侠私剑之属[16]:举行如此[17],治强不可得也[18]。国平养儒侠[19],难至用介士[20],所利非所用[21],所用非所利。是故服事者简其业[22],而游学者日众,是世之所以乱也。

今境内之民皆言治,藏商管之法者家有之[1],而国愈贫;言耕者众,执耒者寡也[2];境内皆言兵,藏孙吴之书者家有之[3],而兵愈弱;言战者多,被甲者少也[4]。故明主用其力,不听其言[5];赏其功[6],必禁无用[7];故民尽死力以从其上。夫耕之用力也劳,而民为之者,曰:可得以富也[8]。战之为事也危,而民为之者,曰:可得以贵也。今修文学,习言谈,则无耕之劳而有富之实,无战之危而有贵之尊,则人孰不为也?是以百人事智而一人用力[9]。事智者众,则法败;用力者寡,则国贫:此世之所以乱也。故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10],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11],以吏为师;无私剑之捍[12],以斩首为勇。是境内之民,其言谈者必轨于法[13],动作者归之于功[14],为勇者尽之于军[15]。是故无事则国富[16],有事则兵强,此之谓王资[17]。既畜王资而承敌国之釁[18],超五帝侔三王者[19],必此法也。

今则不然。士民纵恣于内[1],言谈者为势于外[2]。外内称恶[3],以待强敌,不亦殆乎?故群臣之言外事者,非有分于从衡之党,则有仇雠之忠,而借力于国也[4]。从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而衡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皆非所以持国也[5]。今人臣之言衡者,皆曰:“不事大[6],则遇敌受祸矣!”事大未必有实[7],则举图而委[8],效玺而请兵矣[9]。献图则地削,效玺则名卑。地削则国削,名卑则政乱矣。事大为衡,未见其利也,而亡地乱政矣。人臣之言从者,皆曰:“不救小而伐大,则失天下[10],失天下则国危,国危而主卑。”救小未必有实,则起兵而敌大矣。救小未必能存,而交大未必不有疏[11],有疏则为强国制矣。出兵则军败,退守则城拔。救小为从,未见其利,而亡地败军矣。

是故事强,则以外权市官于内[1];救小,则以内重求利于外[2],国利未立,封土厚禄至矣;主上虽卑,人臣尊矣;国地虽削,私家富矣。事成则以权长重[3],事败则以富退处[4]。人主之听说于其臣,事未成而爵禄已尊矣。事败而弗诛,则游说之士,孰不为用矰缴之说[5],而侥幸其后[6]?故破国亡主,以听言谈者之浮说,此其故何也[7]?是人君不明乎公私之利,不察当否之言[8],而诛罚不必其后也[9]。皆曰:“外事,大可以王,小可以安[10]。”夫王者,能攻人者也;而安则不可攻也;强则能攻人者也,治则不可攻也。治强不可责于外,内政之有也[11]。今不行法术于内,而事智于外,则不至于治强矣[12]

夫明王治国之政,使其商工游食之民少而名卑[1],以寡趣本务而趋末作[2]。今近习之请行[3],则官爵可买;官爵可买,则商工不卑也矣。奸财货贾得用于市[4],则商人不少矣。聚敛倍农[5],而致尊过耕战之士[6],则耿介之士寡[7],而高价之民多矣[8]

是故乱国之俗:其学者,则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1],盛容服而饰辩说[2],以疑当世之法[3],而贰人主之心[4]。其言古者[5],为设诈称[6],借于外力,以成其私[7],而遗社稷之利[8]。其带剑者,聚徒属立节操以显其名[9],而犯五官之禁[10]。其患御者[11],积于私门[12],尽货赂[13],而用重人之谒[14],退汗马之劳[15]。其商工之民,修治苦窳之器[16],聚沸靡之财[17],蓄积待时[18],而侔农夫之利[19]。--此五者,邦之蠹也。人主不除此五蠹之民,不养耿介之士,则海内虽有破亡之国,削灭之朝之利[20],亦勿怪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