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种认知过程的研究中都会发现一些独特的现象(如知觉中的“结构优势效应”),它们要么能让我们发现研究某认知过程的新的视角或思路,要么能对以往有关这一认知过程的各种理论进行更深入的梳理或归纳。在言语这一认知过程的研究中,属于此类的独特现象就包括“双语”。
一、双语现象
    (一)含义
    有些人除母语外还能熟练的使用另一种语言或多种语言进行交流,这些人称作双语者,这种现象则称作双语现象(或简称“双语”)。
    为了更好地研究双语的产生和运行机制,人们将其进行了粗浅的分类。
    (二)双语类型
    1.合成性双语者
    指那些在相同的环境中同时学会两种语言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两种语言的符号表示同一个意义,有着严格的语义等价。
    2.并列性双语者
    指那些在不同的环境中学会两种语言的人,两种语言的符号没有严格的语义等价。
    其实现实中很难将两种双语者划分开来,实际情况更可能是大多数双语者属于中间混合体、更接近于其中某一类型。
二、双语贮存假说
    双语研究可以为心理学家研究言语信息的表征提供极好的样本。由于众所周知不同语言具有不同的语法规则和音形等外在表现,所以绝大多数心理学家承认了不同种族言语活动的表层结构及转换规则的差异,也即承认了不同言语活动的独特性和相对性,那么问题的焦点就聚集在了不同言语活动的深层结构是否具有一致性和普遍性上。多年研究下来,有关这一焦点问题的研究不出意外的在双语研究领域形成了支持语言普遍性和反对语言普遍性的两派观点,这就是有关双语的共同存储说和单独存储说。其实这一争论仍然是本章第一单元在关于言语活动深层结构部分探讨过的思维与语言关系之争的延续。
    (一)共同存储说
    1.理论内容:
    (1)双语者从两个语言通道获得的言语信息,各有其进行信息编码、句法和词汇分析以及信息输出组织的单独系统,两系统彼此联系、又互相转译。
    (2)两系统又有共同的意义表征,共储于一个单一的语义记忆系统中。(见下图所示)

双语的共同存贮模型

    2.实验依据
    Caramaza和Broune(1980)对说英语和西班牙语的双语者进行过范畴匹配实验,即给被试呈现成对的一个范畴类别词(如家具)和一个样例词(如椅子),让其判断此样例是否属于此范畴词的类别。实验分为每对范畴-样例词属于同一语言和分属英语、西班牙语不同语言两种条件,结果显示,两种条件下的范畴-样例匹配时间没有差异、且均出现了范畴大小效应和典型性效应等长时记忆的语义效应现象。这说明两种语言的语义信息共同存贮于同一个唯一的语义记忆系统中,才不会出现跨语言的语义提取的延迟。
    (二)单独存储说
    单独存储说与共同存储说的差别只在关于语义记忆系统是否分离的看法上,其他方面没有区别。
    1.理论内容
    (1)双语者从两个语言通道获得的言语信息,各有其进行信息编码、句法和词汇分析以及信息输出组织的单独系统,两系统彼此联系、又互相转译。
    (2)两系统各有自己的语义表征和存储,也就是说语义记忆系统分为不同语言的两个记忆库。(见下图所示)

双语的单独存贮模型

    2.实验依据
    Kirsner等人(1980)对英语、印地语双语者进行的词汇判定实验表明,当单词以同一语言重复时会有利于将单词判定为词(即出现了“重复启动效应”);而若用不同语言的对应词加以重复,则没有这种促进效果。这表明两个语言通道的信息各有单独的语义表征、互不影响。
    关于双语的两种存储理论的争论至今没有定论的一个原因是,不同人做的不同实验结果、甚至同一类型实验结果常常完全相反,比如不同研究者进行的双语形式的色词干扰实验(见视频)。



    对此现象的解释主要从三个方面入手:一是认为不同实验采取的不同作业形式其实涉及了不同的言语系统成分,即词汇判定等更多的依赖于词法分析和正字法规则等接近言语表层结构的特性,因而其实验结果就更倾向于单独贮存说;而范畴匹配、启动效应等实验的重点在于语义加工,结果显然就有利于共同存储说。二是也可能不同任务分属于短时记忆和长时记忆两种记忆形式,而语义组织本是长时记忆的典型特点,所以属于长时记忆任务的实验结果更倾向于单独存贮说。最后是涉及双语者类型的解释,合成性双语者更可能具有共同的语义表征和存储,而并列性双语者是单独、分别贮存两种语言的意义;由于绝大多数双语者处于两种类型之间,所以不同实验结果的不一致其实反映了个体差异对任务效果的影响。
争论不下时必有人出来尽力整合,有关双语存贮理论的争执也不例外。
    (三)双重编码说
    Paivio等人(1980,1981)作为研究表象的带头人,力争推广他们对于表象属于一种独立表征方式的看法,所以他们将表象编码与双语的语义编码结合起来,提出了双语的两种编码理论。
    双语者的两种语言各有其独立的信息编码,加工和输出系统,也各有其独立的存储和语义表征。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言语信息的表象系统独立存在。三个系统间是互相联系的关系,其中两个语言系统有直接联系,可互相转换;二者又都与表象系统相联系,并通过它实现间接联系,间接转换。三个系统既可单独活动,也可同时活动。
    其实除了增加了一个独立的表象系统外,Paivio等人的理论实际上是一个换汤不换药的单独贮存说;在被重视和接受程度上,它还不如将两个语言的语义表征看作是“既可以是共同的、也可以是单独的”的灵活观点。来自认知神经科学方面的证据也显示,两种语言中的一些方面可以被一起表征,而另一些方面则可以分开来表征,没有绝对的表征脑区或神经运行方式上的显著区分。


    结合本单元和第一单元“二、(一)”部分的语言与思维关系的论述,请思考一下:双语学习能促进思维的发展吗?多大年龄进行双语学习比较好?(点击查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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