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之后,随着欧美等国相继进入后工业社会、高科技和信息时代,生态和环境的危机也给人们敲响了警钟。后工业社会的文化背景也导致了艺术的新趋向。抽象艺术已经不能垄断“现代派”的阵地,继之而起的,有用实物(香烟盒、罐头筒之类)拼叠起来的“波普艺术”(或称“流行艺术”)。波普艺术还包含各种印刷物的拼贴、通俗连环画的放大、照片的复印等手段,它力图用实物来反映某种现代生活的“意蕴”。1971至1972年,美国青年“艺术家”克里斯托用了两年时间,在一个大山谷里挂起了一条长数公里的桔黄色的幕布,作为“艺术创作”。这条幕布之所以是“艺术品”,就在于它的“无用”,它既非为了遮风也不是为了演戏,更不是象索桥或水渠那样可用于生产。诸如此类的艺术行为开始接踵而至:大地艺术、照相写实主义、概念艺术、涂鸦艺术、装置艺术等。艺术家们试图打破艺术与生活的界限,并重视创作过程。现在仅就波普艺术、照相写实主义和大地艺术作一简单介绍。
一.波普艺术
一九五六年,理查·汉密尔顿在惠特差佩尔的画廊举办的展览中第一次展出了从画报上剪裁下来的一系列形象的拼贴作品,这件名为《是什么使得今天的家庭如此不同,如此有力?》的作品集合了古典传统肖像和现代生活物品和人物形象。它把现代生活搬到了艺术作品中,融合了艺术与生活的界限,现代生活中的电视、录音机、性感女星、健身先生以及各式的招贴广告一应俱全。尤其是那位健美先生手持的标有“POP”字样的网球拍,“POP”为Popular的缩写,意为“流行”或“通俗”,“波普”就是Popular的简称。显然,达达主义对现成品的利用深深影响着波普艺术的艺术观念,只不过达达对传统和现代主义的反讽,一变而为波普对现成品的理解和应用,试图拉近生活与艺术的距离,生活就是艺术,艺术也是生活。在机器复制的时代,波普艺术不是选择逃避,而是主动接纳并赋予现成品以新的文化内涵。
值得关注的是,兴起于英国的波普艺术,却在美国盛行。有人将这种现象称为美国经济运作的产物,事实恐怕并非那么简单。罗伯特·劳申伯格就是其中的突出实践者,他的作品走得更为极端。生活中的报纸、照片、布片以及废弃物都成为他的创作来源。1955年劳申伯格创作的《床》就是用使用过的旧床垫和其它生活现成品制成的。之后的作品《组字画》中,一只山羊穿过黑色轮胎站在铺满拼拼贴和绘画的底盘上,暗示着一种性意识(山羊在西方是淫荡之神的表征)。在美国为波普艺术做出巨大贡献并广为人知的艺术家可能非安迪·沃霍尔莫属。在他的作品中影响最大的是用丝网版画印制的美国艳星玛丽莲·梦露的头像的重复排列,还有就是对诸如可口可乐瓶子、罐头瓶等带有生活痕迹的物品的复制和拼贴。
波普艺术在西方世界出现后很快风行,并为人们接受,除了它在观念上对达达承续以外,最重要的还是在形式上对通俗文化或大众文化的接纳和移植。相较于现代主义对工业文化的拒斥和批判,波普艺术不回避工业文化的现实,还亲近转移了透露在工业文化中的冷峻感,使得观者能从日常的废弃物中读出特有的熟悉与陌生的艺术亲切感。从这个意义上说,波普艺术开拓了人们对艺术理解的新方向
二.照相写实主义
照相机的发明无疑优化了人们对客观现实的自然主义的观察,而照相写实主义是对这种摄取手段的挑战。兴起于美国20世纪60年代的照相写实主义亦称为超级写实主义,这个流派利用照相机这种现代科技成果,转摹照片摄取物而为绘画或雕塑。
查克·克洛斯(1940-)是美国照相写实主义的杰出代表,他的创作过程带有某种强迫性,先用照相机拍摄下人物的某一瞬间,通过画笔和其他工具就这一瞬间放大到数倍以上。整个创作过程中,人物面部的所有细节都被刻画出来,包括每一根发丝,甚至每一个汗孔和毛囊,这种精细的创作需要艺术家特有的耐性和忍耐力。这种放大了的人像的每一个细节都惊人地逼真,整体看起来却是冷漠而呆滞。但是正是这种客观地审视,以及主动地对主观情感的控制,使得艺术家可以静观现实世界中客观物象。从而使观者可以深刻地反观设身处地的生活世界。克洛斯的作品包括《自画像》、《苏珊像》等。
三.大地艺术
人类从来没有对大地这个栖息之所失去兴趣,当人类从蛮荒走来,历经文明的改造之后,由于人的介入,我们生存的星球到处都是人的意志留下的征服印记。20世纪60年代末到70年初,大地艺术开始在欧美兴起,这种艺术活动将自然纳入到艺术的思维中。可以说艺术家把艺术置于自然之中进行思考,在一种比博物馆远为恢宏的原相空间中实现了一种精神的塑造。于是通过包裹、遮挡、围填、分割、捆扎、搬移等手段来重新界定自然景观的本来面貌,它迫使人们重新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这不仅打破了人们对艺术的固有认识,还使人们在一种自然景观的改造中审视宇宙中的自然秩序。
克里斯托·贾瓦切夫(1935-)夫妇是这一艺术流派的积极实践者,克里斯托一开始创作是从包裹一些简单的小件物品开始的,瓶子、自行车都在他的包裹范围内。1961年克里斯托夫妇合作的第一件作品就是对科隆港口的一所公共建筑进行了包裹,1962年他们还对一个女孩进行了包裹。从此,二人的合作可谓一发不可收拾。1976年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原野上,他们用一条长达40多公里长的白布,蜿蜒曲折的穿越了沿途的村庄、牧场,一直消失在浩瀚的太平洋海水中。正是这件名为《蜿蜒的篱》的大地艺术作品轰动了大量媒体的关注,极大地冲击着观者的视觉。更大的惊喜是二人在1995年对德国柏林大厦进行的包裹,这件经典之作注定会留在艺术史上。作品全部用合成抗强力的纤维布包裹而成,整个大厦在10万多平方米的纤维布下第一次被还原到自然中,那些权力意志被弱化,代表性的标志被掩埋在布下,人们不得不重新看待这个发号施令的所在。罗伯特·史密森(1928-1973)是出生在美国纽约的大地艺术家,一九六四年他结识了来美国的克里斯托夫妇,三人还在1968年共同参加了纽约举行的首次大地艺术展。在1970年,也就是在罗伯特·史密森去世前三年,他完成了平生最伟大的作品《螺旋形防波堤》,这件受艺术家在高空摄影中发现的自然痕迹和人工痕迹之间的某种联系启发的作品,全长450多米,堤宽近5米,采用黑色石块、食盐结晶、泥土等材料铺成螺旋形盘踞在盐湖中。此后史密森又完成了一系列创作,像《螺旋码头》、《断裂的圆环》等都是颇具影响的大地艺术作品。不幸的是正当艺术家着手准备《阿玛利诺堤》过程中,由于驾驶的直升机坠机而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