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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点二:巴洛克艺术的动感



巴洛克源自葡萄牙语,意为不合常规的。作为一种艺术风格特指动感的复杂多变的结构,追求享乐主义,充满激情和浪漫色彩,是对文艺复兴时期和谐、平稳的古典原则的逆反。在艺术创作上主要代表是贝尼尼和鲁本斯。

一.贝尼尼

吉安罗伦佐·贝尼尼出生于雕塑世家,其父是一名雕塑家,17世纪初迁入罗马。贝尼尼在艺术上的启蒙可谓得天独厚,他最初以制作神话群像和半身像得名。贝尼尼身处的17世纪,意大利吸引着欧洲最出色的艺术家,罗马也成了名副其实的艺术中心。同时这个到处鼓动着革命思想的时代,虽然布鲁诺被宗教裁判所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但“反动”的种子早已在人们心中生根发芽。

贝尼尼似乎对大理石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在白色的大理石上,经他的手的雕琢、打磨,本来冰冻,冷洁的大理石好像学会了呼吐,凸显出来的人的面容、卷曲的毛发以及衣物的褶皱,处处散发着生机。这位受惠于深具艺术造诣的教皇赞助的艺术家,可以说是自米开朗基罗以来最伟大的雕塑家,只是米开朗基罗深沉、博大的气质在贝尼尼这里一改而为活脱、动感。贝尼尼本人的个性也与米氏大异,贝尼尼外向、善谈,长于交际、谈吐高雅风趣,生活行为一派贵族作风,对哲学思辨甚少倾心,却深具怜悯之心,对社会道德价值颇有认同感。贝尼尼在罗马教皇极力维护其旧教威力的情形下,迎合着宗教崇拜的形式要求。由于贝尼尼本人也是狂热的天主教徒,履行着一个信众规劝的信条。也正由于贝尼尼在艺术上的成就,教皇乌尔班八世曾经甚至说:“你为罗马而生,罗马因你而存。”

在贝尼尼的艺术里,处处闪耀着巴洛克的特征,正如沃尔夫林提示的那样,动感与纵深在贝尼尼的作品中发挥到了一种极致。创作于贝尼尼26岁、应教皇乌尔班八世委托而作的圣彼得堡教堂主祭坛中,扭曲的、刻有上升的涡卷状雕塑的青铜柱子,将人们的目光引向祭坛的华盖。如果说这是贝尼尼追求的巴洛克主题的一种开端的话,那么他在为罗马维多利亚教堂完成的《圣苔列莎的幻觉》无疑是宗教情结与时代精神结合的扛鼎之作,其在贝尼尼的艺术历程中占有突出地位。

圣台列莎是一位笃信上帝的西班牙修女,她对上帝的圣洁之爱是超越世俗的,以至于成为反宗教改革的支持者。历史上的圣苔列莎更是一位才智出众并颇有管理才能的天主教徒,且在西班牙创建有十六所修道院,并著有描述自己与基督、天使神交的自传。她这样描述自己的幻觉:“我看见他手中拿着拿着一只长长的金箭,在箭头末端的铁片处,我似乎看见火点。他似乎以长矛穿刺我的心脏数次,并刺进我的五脏六肺。当他抽出时,我以为内脏也随之而出,而留下我一个人燃烧在主的爱中。强烈的痛苦,使我发出数声呻吟;而随这苦痛而来的甜蜜如此之过,让人不愿失去;而人的心灵,除主之外,无法将其充满。这并非肉体的痛苦,而是精神的,虽然事实上肉体也参与了很大部分。”对上帝的热爱使得圣苔列莎甘愿献出自己的肉体而使灵魂与上帝同在,这对虔诚的贝尼尼来说当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我们看到贝尼尼精心雕琢了这一场面:圣苔列莎处于幻觉中,漂浮在云朵的虚空中。身旁的天使右手捏着金箭,安详地望着迷狂中的圣苔列莎,正欲引剑刺向她的心房。天使柔缓的举措和飘动的衣裙,圣台列莎放松的四肢与卷曲的衣饰都在圣苔列莎满足、痛苦、甜蜜的表情中达成一种运动的和谐。这种和谐因为圣地的“存在”而使死变成了一种可以接近上帝之爱的奢侈的享受。为了增加纵深,贝尼尼在雕像的后面设置了上帝之光,这种从上而下发散的金光很容易将人的目光引向“天国”。值得称道的是,贝尼尼把教堂的内部装饰与雕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雕像在建筑内部突出而不突兀,雕像本身又带有某种绘画效果,建筑、绘画和雕塑在贝尼尼手中实现了有效的统一。

《圣苔列莎的幻觉》中世俗之爱被置于供奉的神台,这在之前的宗教崇拜中是无法想象的,这也正说明宗教信条开始变得宽容,同样的“僭越”也体现在贝尼尼另一件杰作中。《阿波罗与达芙妮》作为一件异教题材的双人雕像,非但没有遭到抵制,反而获得了人们的青睐。

罗马人奥维德在《变形记》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日神阿波罗爱上了河神之女达芙妮,不行的是达芙妮对爱情失去看幻想,为了躲避阿波罗的追求,达芙妮宁愿将自己变成一棵桂树。贝尼尼表现了阿波罗行将追到,达芙妮挣脱阿波罗拥抱过来的双臂的一瞬。达芙妮脚被树根缠住,树皮包裹了她的腿与手臂。她的躯体努力向前探出,以图躲过狂奔过来的阿波罗的手臂,她的手也长出了桂枝和桂叶。贝尼尼十分信服地为我们站出来这种动感的瞬间,他不惜一切代价去表现情感和运动,使冰冷的大理石看来如同在空中飘舞。

贝尼尼作为巴洛克大师,在雕塑上展露的才华,即便置身于整个西方艺术史亦无愧色。与其同时的鲁本斯则在绘画上将巴洛克特质推向顶点 。

二.鲁本斯

彼得·保尔·鲁本斯出生在德国的赛津,父亲原是新教徒,由于宗教迫害迁居德国,十岁时丧父,随母亲回到弗兰德斯。少年时代即已精通德文、法文、弗兰德斯文和拉丁文,十四岁从师学画。在1598年取得了画会公认的画家资格,这意味着鲁本斯可以独立门户教授学生。两年后,周游意大利,临摹的大量包括米开朗基罗、威尼斯画派和卡拉瓦乔在内的画家的精品。这使得他的绘画技法异常娴熟,对肢体的扭曲造型能力驾轻就熟。在此期间,意大利的文化气息也使鲁本斯受益良多。1600年到威尼斯受到曼都亚大公的重视,成为一名宫廷画师。这种机缘使他很顺利成为一名大使。同十五世纪弗兰德斯的名画家凡·艾克也担任过大使一样,只不过鲁本斯相较于这位前辈来说,不但成就更大,而且使臣的任务也繁忙得多。那时,法、英、荷兰、西班牙等欧洲国家为了巩固自己的权益,在欧洲争夺不休。弗兰德斯的领导人阿贝尔大公是奥地利的王子,他的妻子伊莎贝尔是西班牙王的女儿,常派画家鲁本斯以官方或半官方的身份出使这几个国家。在发展艺术交流的同时进行纵横捭阖的政治活动。尽管鲁本斯可以在外交上得心应手,但是他的热情主要还在于艺术的实践上。1629年的一天,鲁本斯奉西班牙王之命出使英国,英王查理一世以盛情款待了这位大使兼艺术家后,理所当然请他作画。正当这位大使挥笔作画时,一个英国的延臣问他:“尊贵的大使阁下,您在业余经常以绘画自娱吗?”鲁本斯回答说:“不,绘画是我的专业,业余我才当大使玩儿。”鲁本斯的回答虽然不乏幽默,却也道出了他的心声。

鲁本斯一生创作精力旺盛,题材广泛,包括宗教、神话、历史、肖像、风景等,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多面手。绘画风格以带有运动感的构图著称,奔放的线条、明丽的色彩在鲁本斯这里达到了一种和谐与统一。只是鲁本斯对人文主义精神给予太多关注,他的作品对于人物内心和性格的表现更多是对于放纵的生命力的歌颂,在他的笔下,不管是宗教还是神话,都表现为动感的触目惊心和洋溢着戏剧性的情节。鲁本斯在绘画的技巧上确乎达到了人们难于企及的高度。

在那幅著名的《掠夺里西普的女儿》中,“抢婚”的画面处于激烈的动荡中,两匹烈马、两男两女交缠在一起,初看上去几乎不辨它们各自的关系,这种马头、马脚、人手、人足纠缠着的“混乱”关系更增加了画面的运动感,而它们也像爆开的花朵一样向四面放射出去,给人一种情绪激动的感染力。至于这件“抢婚”事件是非如何,被抢的姊妹俩是处于悲剧地位还是半推半就,两个抢婚的男子是暴徒还是英雄,鲁本斯并不十分关心。鲁本斯关注的是通过“抢”构成的动感场面,是线的运动、是男子坚硬的钢甲和女子雪白的肌肤的质感、是男子黝黑的粗糙的手臂与女子美丽的金发的对比,而这些正是鲁本斯制造动感的本质。

在另一幅《下十字架》的宗教题材的作品中,描述了被钉死在十字架的耶稣,在深夜正在被圣母及门徒放下的情景。门徒们把强光照射下的耶稣缓慢放下,雪白的布裹着耶稣的尸体,十分醒目。左边的圣约翰正在梯子边接着耶稣,另一边有恸哭的圣母和门徒。人物的脸被照耀着炎炎生辉,身体和褶裙却融在四周黑暗中。耶稣的身材粗壮、结实、匀称而有力。不过与神话题材比较,宗教题材显得稍稍呆滞,缺少神话描绘中的生命活力。

鲁本斯另一艺术成就是他完成的一系列肖像画,《苏珊·福尔曼》中色彩艳丽,对比强烈,充满了乐观幸福的生活热情。另外鲁本斯的历史画创作强调虚幻与现实的的结合,尤其是表现在大型历史画《玛丽·美第奇的一生》中。自文艺复兴以来,玛丽·美第奇家族就是名门望族,曾经资助过很多艺术家。而法国的亨利四世,又是在治愈宗教战争的创伤、恢复国家经济、整顿专制政体上是作出过很大贡献的君主,于是玛丽·美第奇和亨利四世联姻一事不但对法国,而且对整个欧洲来说也是一件举世瞩目的大事。1620年鲁本斯被派访法国,当时路易十三已经摄政,玛丽·美第奇顺理荣为皇太后。鲁本斯在此期间创作了二十一幅大型组画,以此来赞美玛丽·美第奇家族的辉煌,这一系列作品被放在皇太后的宫室里,实际是赞美法国皇室的光荣。而这一组画又确乎足以显示鲁本斯旺盛的创作精力、娴熟的技巧、丰富的想象力,以神话题材和浪漫情调来融合贯通历史事件和人物情节,虚幻和现实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充分展现了“巴罗克”风格的特征。

鲁本斯是一个善于把戏剧性情节和装饰性构图,以及富于幻想的构思和真实感的表现手法融会贯通的艺术大师,他在具有动感的结构和饱满的色彩中歌颂着人生。创作了2000余幅油画作品,这么大的产量与他的工作方式分不开,他在安特卫普的工作室,实际是一个“绘画工场”。他常常是亲手画一张速写式的油画小草图,然后让助手们分别在一幅放大的画幅上作画——有的专画人,有的专画景或道具,最后再由他动手修改和润色。所以,以他名义完成的作品数量是惊人的。从鲁本斯的画室中出来的绘画名手不少,其中最杰出的,是以肖像而著称的凡·代克,也许在早熟和聪明方面,凡·代克不亚于他的老师;他留下来一张十四岁的自画像,已经象是一位名家的作品。但比起鲁本斯来,凡·代克要冷静得多,严谨得多。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在英国度过,成为英王查理一世赏识的宫廷画家。他创造了贵族官员们肖像画的典范,对于后世英国的肖像画有深远的影响。在他画的行猎休息间的《查理一世》中,我们感到画家严守现实主义的原则,没有过分地把人物理想化。在这幅画中,查理一世站在树下显得精神不振,为他抚着马的那位大臣神态也有些愚钝。美国画家肯特在评介这幅作品时颇有见地,他说:这两个人物显出一派懦弱无能的样子,使人觉得他们终至于激起人民的革命,并且败死在克伦威尔手下,是并不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