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的奴隶制不同于古埃及,具有较多的民主和自由色彩,古希腊美术与古希腊神话传说有着密切关系。集中体现了“神人同形同性”的观念。所谓“同形”就是神和人一样,有着人的形态和肉体。所谓“同性”指的是希腊神话中神与人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神是高度人格化的神,具备人的思想感情。神是人最完美的体现,神与人同一形象,同一性格,是人的最高典型。神并未抽离世俗的人性,而是人性的夸张与放大,这是一种对人性的自我肯定,使整个希腊文明与艺术都带有浓厚的人本主义的色彩,即以人作为衡量一切的尺度和出发点。希腊的神灵在肉体上和人一样,甚至比人更发达、更完美。
以爱琴文化为前奏和序曲的古希腊艺术分为四个发展时期:荷马时期、古风时期、古典时期和希腊时期。每一时期的建筑、雕塑和绘画都有其鲜明的特点。
1.雕塑
希腊雕塑在进入古风时期以后呈现出比较明晰的发展轨迹。公元前7世纪还带有明显的埃及的影响。女性雕像直上直下地立着,保持着埃及雕像的影响。用整齐的装饰线做成披开的长发,面部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到了公元前6世纪下半期有了明显的转变,如人体的写实性得到提高,装饰的手法渐渐活泼,人物的面部常含有一种微笑,即使是战争题材,士兵的表情也是微笑的,虽然很不和谐,但却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呆板的样式,被称为“古风的微笑”,显示出艺术家们更重视向自然学习,刻意追求一种愉悦的美感。一些名为“科拉”的少女的雕像,在白色大理石上涂以金色的发辫和彩色花纹的衣衫,预示着追求青春活力的艺术已经出现了。
希腊雕塑家在艺术上的最大成就,是对于人体美的发现,但这又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希腊人在很多场合都可以裸体,比如在迎神游行时,可以裸体而舞;在战斗和竞技时,更是完全不穿衣服。所以,许多雕塑作品都描绘了裸体的人物。由于城邦之间的战争频繁,希腊公民必不可少的素质就是要拥有强健的体魄,以抵御外地的入侵,因此,希腊人都崇尚运动,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拥有强健的肌肉,这是他们成为勇士的必经之路。只有这样才能保家卫国。因此在希腊人看来,“健全的精神必然寓于健全的身体”。
古典时期著名的艺术家米隆所创作的《掷铁饼者》,就是一件描绘运动员的雕塑,突出地展现了动态中的人体。直到2000多年以后的今天,它还被当作体育运动的最好的标志。米隆的创作标志着公元前5世纪雕塑艺术进入了成熟期。他的雕像选取的是铁饼摆回到最高点、即将抛出前的一刹那,就是所谓“引而不发”的状态,处在矛盾的高潮中而显得更有吸引力。在这件静止的雕塑里,作者把握从一种状态转换到另一种状态的关键环节,以达到在心理上使人获得“运动感”,为后代艺术家创造了成功的范例。掷铁饼者张开的双臂像拉满的弓,也增加了“发射”的联想。铁饼和头部的两个圆形,左右呼应;落地的右腿如同一个轴心,使弯曲的身体保持稳定。所有这些都显出了相当精湛的艺术匠心。还有《刮汗污者》,描绘的是运动员在用薄板刮去身上的污渍,因为竞赛时赤身裸体,汗水沾满泥污,很难洗去,需要时时用一块刀型的薄板去刮污泥,才能继续进行比赛。
古典时期是希腊雕塑的顶峰,这一时期的雕塑以表现崇高和壮美为理想准则。希腊艺术在表现人的现实感方面,确乎大大超越了其他民族和前代的艺术,这是由于艺术家对生活中的真人做了敏锐和深入的观察。但是画家和雕刻家创作的时候,却并不是完全“模仿”眼前的对象。希腊雕像是以生活的真实为基础,创造了一种经过升华和理想化了的美。
古典时期最显赫的艺术家菲迪亚斯,是雅典最权威的雕刻家和建筑家。他所创作的许多杰作都已经荡然无存,如以木质为胎并镶以象牙和黄金的宏伟的奥林匹亚的宙斯大神像,还有同样用黄金和象牙铸成的高12米的“雅典娜女神像”。这座神像坐落在雅典卫城中的巴底农神庙里,表现了女神一手持矛、一手托着胜利女神的姿势。他还为雅典卫城广场创作了一座雅典娜持矛的雕像,高达9米,据说在海上便可见到镀金矛尖的闪光。这些希腊原作早已不存,只有巴底农神庙上残留的片断雕刻,还能令人感受到菲迪亚斯所塑造的宏伟艺术形象,传达出了雅典鼎盛时期所具有的那种向上的朝气和饱满的生命力。神殿东门顶上山花中的《命运三女神》,表现的是雅典娜诞生时,“三女神”正为她的命运祝贺。尽管按照传统,“命运三女神”应是三个灰发缺牙的老太婆,手拿纺锤,纺出每个出生者的命运;可是这一组雕刻中的“三女神”,却是三个年轻的姑娘,由丝质长袍裹着的丰盈的肉体,洋溢着青春的光彩,相互倚靠的姿态令人想到少女们特有的亲昵神态和她们闲适舒畅的心情。三个人物的构图安排,人体造型和衣褶的线条,充分显示了艺术家在解决“形式美”和“生命力”、“理想化”和“生活真”等方面所达到的杰出成就。
古典晚期,普拉克西特列斯的《赫尔美斯与小酒神》可以作为代表,这是保存下来比较完整的稀有的原作之一。这件作品并没有过多的刚健美,而是表现出了“爱奥尼亚式”的优雅美。作者把赫尔墨斯与小酒神的关系表现的非常亲密,洋溢着一种轻松和谐的情调。人物的身体柔美,具有女性化的倾向,人物的身体自上而下有三个转折,头至胸向右,腹至胯向左,胯至足又向右,形成s形。这个常常充任使者的赫尔墨斯神,被表现为一个温柔的美少年。他虽然正提起一串葡萄逗引身边的婴儿——小酒神,而脸上却显出一种朦胧的幻想和恬静的深思。普拉克西特列斯用大理石的光洁充分地表现了人体的细腻变化和含蓄的线条、柔和的皮肤。普拉克西特列斯为尼多斯岛作的《尼多斯的阿弗洛狄德》,是希腊第一件全裸女神像,当时即引起轰动。可见,在古典早期,人们更重视的是男性的力量、阳刚之美,而公元前4世纪后,更注重优雅与享乐,因而大型女性全裸体开始流行。
在文化史上,从亚历山大大帝以后,叫做“希腊化”时期。随着帝国的不断扩张与征服,产生了希腊文化向东方的传播以及与东方文化的交融,这一时期又被称为“泛希腊时期”。这一时期的希腊艺术冲破了原来的地域限制而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希腊艺术形成了多种风格。代表作品有《米洛斯的维纳斯》、《萨摩色雷斯的胜利女神》和《拉奥孔》。
《米洛斯的维纳斯》,这尊爱神雕像发现于爱琴海的米洛斯岛。自面世以来就成为美得象征。美丽的椭圆型面庞,希腊式挺直的鼻梁,平坦的前额和丰满的下巴,平静的面容,流露出希腊雕塑艺术的理想美。头、颈、胸、腹间微妙的形体结构形成的微微扭转的姿势,使半裸的身体构成了一个十分和谐而优美的螺旋型上升体态。作品中女神的腿被富有表现力的衣褶所覆盖,仅露出脚趾,显得厚重稳定,更衬托出了上身的秀美。自信而优雅的神情,端庄而优美的姿态,蕴含着充沛的生命力,虽然双臂已经残断,但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身躯,仍然给人以浑然完美之感。《萨摩色雷斯的胜利女神》是为了纪念希腊人打败托勒密舰队的海战而创作的。表现了胜利女神迎风展翅飞落船头的情景。那迎风张弛的翅膀轻盈飞扬的衣裙和充满动势身姿,充满活泼的跃动感和与之而来的喜悦。雕像的头部与手臂在历史岁月中遗失了,但透过衣纹而显现的躯干,丰腴饱满,栩栩如生,向人们传达着胜利的喜讯。
罗德岛出土的《拉奥孔》是这一时期悲剧性风格的代表作品。传说希腊人进攻特洛伊城久攻不克,后来受到神的指示,用“木马计”将士兵藏入木马,让特洛伊人拉入城中。夜深时士兵潜出木马,开门引大军入城,希腊人才取得最后的胜利。事先,特洛伊祭司拉奥孔曾警告国人,不可引木马入城。因为拉奥孔泄露了天机,雅典娜女神遣巨蟒咬死拉奥孔父子三人,以惩罚他。在这件雕塑中,表现了拉奥孔和他的两个儿子被大蛇缠住,正在极力挣扎、痛苦不堪的情形。歌德曾说,人类对自己和别人的痛苦有三种感觉:畏惧、恐怖和同情。雕刻能表现其一已经不容易,而《拉奥孔》却包含了这三种不同的感情。父亲刚受蛇咬时的奋力搏斗,引起人们的恐怖;左边的小儿子被缠窒息,即将气绝,引起人们的惋惜和同情;右边的大儿子并未遭蛇咬,似乎有可能逃脱,以引起人们的畏惧(为他担心)。
2.瓶画
古希腊的绘画与雕塑一样,也曾盛极一时,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没有保存下来。只能从一些遗留下来的陶瓶上的瓶画中欣赏古希腊的绘画了。
古希腊盛行瓶画,是因为古代希腊的一些城邦,尤其是近海的雅典,贸易相当发达,出口陶瓶可以赚取大量资金。因此,在陶瓶上作画的工艺越来越精湛。在公元前6世纪中叶以后,雅典陶瓶曾垄断了国外的市场,可见它的工艺到了极高的水平。陶瓶的样式,从侧面看过去不过是外轮廓两条曲线的不同变化,但工匠们却能在这两条线中找出各种不同的比例、弧度和结构上的变化,创造出既实用又优雅美丽的陶器。同时,又在适当部位涂以彩绘,增加其装饰美,起到欣赏和教化的作用。陶瓶的样式可分为几何风格、东方风格、黑绘式风格(黑花式)和红绘式风格(红花式),其题材包括了神话、历史故事和日常生活的种种场景。
公元前6世纪到公元前5世纪,主要是黑花式和红花式两种风格。彩绘多用黑红两种颜色。黑花式风格始于公元前7世纪末,是在赭红色的陶瓶上绘制人物,人物、事物被涂成黑色,有如剪影,形象轮廓突出,细部稍用勾线表现,名为“黑花式”。红花式风格始于公元前6世纪上半叶,与黑花式风格正好相反,背景为黑色,而主体人物为陶瓶的本色,人物细部用线描绘,名为“红花式”。瓶画用流畅秀丽的线条表现了各种人物戏剧性的动人场面以及细腻的感情,而构图布局的均衡、饱满、装饰花纹的变化丰富,也都达到了工艺美术的高度成就。《阿喀琉斯与埃阿斯玩骰子》是黑绘风格的代表作,《狂欢的酒徒》是红绘式风格的代表作。
3.建筑
希腊的建筑庄重平稳,在和谐的比例中显出一种自然的生命之美。后人把希腊建筑主要组成部分的柱子,按样式分为三种风格,即多利克式,爱奥尼亚式和科林斯式。多利克式和爱奥尼亚式分别象征健壮的男人体和婀娜的女人体。多利克式浑厚、单纯、刚健,倾向于“男性美”。柱身中间微凸,像是为了承受重压而鼓足了力量。周围垂直的凹沟使柱身增加了变化,柱头结构单纯,由方形柱冠和双曲线柱颈组成。这样,一条坚硬的石柱,就好像有了生命。爱奥尼亚式轻快、柔和、精致,倾向于“女性美”。柱身细长,柱脚垫起几层圆盘,柱头变得更大并向左右盘旋成两个涡纹,好像是喷上去的水柱碰到阻挡而形成的旋涡,又像是植物在压力下弯卷成的藤蔓。后来又在以商业繁荣著称的科林斯城出现了第三种“科林斯式”的柱子,其柱头变成了一束以纤巧的树叶和花蔓组成的华丽装饰,失去了柱头本身“承重”的意味,显得有些“为装饰而装饰”。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作品是位于雅典卫城中的《帕特农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