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讲解

伴随着20世纪60年代前后科技的蓬勃发展，系统论、控制论和信息论等现代化管理理论开始为学者们所熟知，进而拓宽了公共行政学的研究范围和主题。行政生态学即产生于这样的背景之下。秉承系统论强调系统中整体和部分、结构和功能、系统和环境等之间的相互联系与作用的观念，以高斯（John Gaus）和里格斯（Fred W. Riggs）为代表的学者们将生态学方法论运用于公共行政研究中，开创了“行政生态学”（ecology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这一交叉学科，主张通过生态系统的模拟的方式来研究行政系统与各种环境变量之间的相互关系，从而考察和理解处于不同社会发展阶段的行政系统的特点与发展趋势。

早在20世纪20年代，社会学家就开始对于人类生活与周围环境的相互依赖关系展开了研究，这些研究本身又可溯源至生态学关于有机体必须适应其环境的观念。受此启发，高斯开始研究公共行政的发展和活动与环境之间如何相互影响的问题。高斯认为，生态学研究的是有机体与环境之间共同的相互关系，研究公共行政的生态学，就必须研究自然、地域、人口等多种因素及其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因此，高斯试图找到能够理解当时美国公共行政的某些因素。他指出，“行政实践的问题必须在政治生态（political ecology）之中进行理解，政府职能是在人员、地点、自然技术、社会技术、愿望与喜好、灾难和人格等因素相互之间的互动过程中形成的”。 在总结了上述七种要素的基础上，高斯提出了政府适应生态变化，保持自身管理与生态环境之间互动的七条公理，即“对于社会来说，政府持续、有效的尽忠职守关重要；随着社会复杂性的日益增加，政府职能及其与人们之间的关系也日趋复杂；就政府为人们提供职能需求的能力而言，政府必须是强大的；关于职能的立法简单，而执行则不然；有效、明智的行政是政府和社会繁荣的前提条件；公共行政应该由来自不同阶层、能力和教育程度的人组成，并接受来自内外的建设性批评，否则容易滋生危及社会的官僚习气；行政体制的运行不仅要明确中央政府的责任，也必须明确地方政府和个人的责任”。

一、影响国家行政的生态要素

受到高斯思想的影响和启发，里格斯等学者开始关注行政活动与外部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并构建起了行政生态学的理论框架。里格斯认为，要理解一个国家的公共行政，不应仅局限于行政系统本身，而应该将行政系统置于社会大系统的背景下来加以考察，因此，应该创建一门专业化的科学——即行政生态学来“找出行政环境中敏感的变量，并对这些变量和行政体之间关系模式进行验证”。里格斯进一步梳理了高斯所提出的七要素理论，以美国为例，将影响一个国家行政的生态要素总结为以下五项：经济要素，即指社会经济体制和生产力发展水平；社会要素，即指社会组织，其中包括家庭和家族等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结成的自然团体，也包括政党、工会等以利益关系为纽带结成的人为团体；沟通网络，即指社会的文化水平、适用语言的状况、社会舆论的力量以及通信和交通的状况等使整个社会互相沟通得以成立的手段；符号系统，即指包括政治神话、政治准则、政治法典在内的一整套政治符号系统；政治架构，即指政治组织与行政组织之间区分程度和相互关系。里格斯指出，上述五种要素相互交叉、互动，从而影响并决定了一个国家公共行政的发展状况。

二、行政模式的三种模式
根据上述五种因素发展的不同状况，里格斯运用结构功能分析法和物理光谱分析上的概念，将行政模式划分为了融合型、衍射型和棱柱型三种模式。详见下表：

行政模式 生态要素	融合型	衍射型	棱柱型
经济要素	“互惠——重配”	“市场——社会”	“集市——有限市场”
社会要素	显赫家庭/家族 左右行政	行政与社团（如政党）关系密切	显赫家庭/家族通过社团干预行政
沟通网络	多元化社会	一元化社会	比多元化社会畅通， 比一元化社会滞后
符号系统	君权神授	主权在民	比较复杂，多样并存
政治架构	政治、行政合而为一	政治与行政分开	政治与行政分离不完全
[社会阶段与示例国家]	传统农业社会，如：泰国；古代中国	现代工业社会，如：美国；苏联	介于传统农业社会与现代工业社会之间的过渡社会，如：菲律宾

 

由上表可以清晰地了解到行政环境（即各生态要素）以及行政模式之间的相互关系。里格斯的行政生态理论对于比较公共行政研究意义重大。根据里格斯的行政生态理论，一定的行政模式必然是由与之相应的行政环境影响生成的，因此，在评判发展中国家行政模式时理应以过渡社会的行政环境，而非当时学界风行的采用西方大国家的行政环境为前提展开研究，否则很有可能得到错误的结论。作为一种崭新的方法论，行政生态学不仅在理论界为学者们提供了审视行政模式合理性的新思路和开展比较行政学研究的新视野，而且还在实践中有力地解释了在不同行政环境中贸然展开制度移植的不合理性。这也是公共行政学界对于“西方中心论”的一次有力的反思与批判。

通过知识讲解，大家是否已经理解了生态学思想对公共行政领域的启示了？接下来让我们进入学以致用环节来检验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