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音系是指以隋陆法言的《切韵》为代表的隋唐音系,而《切韵》今只见残卷,它的语音体系保留在宋朝的《广韵》里,所以我们今天研究中古音系,只能借助《广韵》。
《广韵》是今天我们所见到的保存最完整的韵书。《广韵》是根据《唐韵》编成的,《唐韵》又是根据《切韵》编成的。
《切韵》是隋陆法言所作,成书于公元 601 年,原书已佚。传至唐代,经孙缅重为刊定,改名为《唐韵》。原本亦佚。到了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公元 1008 年),陈彭年、邱雍等奉诏把《唐韵》加以修订增补,改名《大宋重修广韵》,又叫《广切韵》,简称《广韵》。它所用的反切,与《切韵》基本上是一致的,根据《广韵》可以考证出《切韵》时代的语音系统,所以《广韵》一书在音韵学上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广韵》所代表的《切韵》音系,音韵学上叫做中古音(即隋唐音),它可以上溯周秦古音,下推今音,成为连通古今音韵的桥梁。
《广韵》共收 26194 字,分为 206 韵,平声 57 韵,上声 55 韵,去声 60 韵,入声 34 韵。全书共分五卷,平声字多,分为两卷,上去入三声各一卷。每韵下面同音字排在一起,分成若干组,每组叫一个“小韵”,每小韵内第一字下用反切注音,每个字都有释义。
传统的三十六字母,代表的是唐宋之间的语音系统,但是它并不就是《广韵》或者《切韵》的声母系统。《广韵》是按四声分韵的,所以它的韵和调是清楚的,但它的声母和韵母,仅从韵书的表面是看不出来的,而要从反切资料中考求出来。我国第一个做这项工作的人是清代的音韵学家陈澧,著有《切韵考》。他根据反切上下字与所切之字的双声叠韵原理,具体做法是运用“系联法”,分析《广韵》的声类和韵类。他的“系联法”可以归纳为三个条例:
第一是基本条例。他说:“切语上字与所切之字为双声,则切语上字同用者、互用者、递用者,声必同类也。”如:
冬——都宗切。
当——都郎切。
这是同用,冬、当的声母应为同类。
当——都郎切。
都——当孤切。
这是互用,当、都的声母应为同类。
冬——都宗切。
都——当孤切。
这是递用,冬、都、当的声母应为同类。
第二是分析条例。他说:“其两切语下字同类者,则上字必不同类。”如:
彤——徒冬切。
冬——都宗切。冬、彤、宗符合递用例,它们的反切下字是同类的,那么,它们的反切上字必不同类,而事实上,“冬”属“端”母,“徒”属“定”母。
第三,是补充条例。他说:“切语上字既系联为同类,然有实同类而不能系联者,以其切语上字两两互用故也。”如:
多——得何切。
得——多则切。
多、得互用,可以系联为同类。
又已知都、当、冬是同类。
而这两组之间没有发生同用、互用、递用的关系,那它们是不是同类呢?
在《广韵》里有同音却使用不同反切的现象,叫做“互见”。如:
平声东韵第一个同音字组共十七个字,注音为“德红切”,其中第十一个字“冻”下注“又都贡切”,说明这个“冻”字有两个音,一个平声,一个去声。
去声送韵下第五个同音字组的头一个字“冻”下注“多贡切又音东”,由此可见,为去声“冻”注音的反切有两个,一个是“都贡切”,一个是“多贡切”。由此可知,都、多是同类。
这就是利用“互见”材料,作为系联法的补充手段来归纳同声类字的补充条例。
陈澧根据上述三个条例,将《广韵》的四百五十二个反切上字,共系联出四十个声类。和三十六字母比较,多出五个,即:“山、初、庄、神、於”,又“微”母并入“明”母。
陈澧在实践中没有完全遵守自己所定的条例,特别是补充条例运用的不一致。如果把《广韵》的“又音”、“互见”都考虑进去,《广韵》的反切上字所反映出来的声类,仅有三十来个(唇音不分轻重,舌音也不分舌头舌上,牙音和齿音也都可以一分为二);而如果完全不考虑“又音”和“互见”,那就又不止四十类了,如:
黄侃、钱玄同都主张四十一声类说,不同意陈澧的把“明”、“微”两类合并起来;
瑞典汉学家高本汉字主张把“见、溪、疑、影、晓、来”等六母各分为两类,得四十七类;
曾运乾、陆志韦、周祖谟等进一步从审音的角度,并参用“统计法”和“系联法”,又将表示“精、清、从、心”四母的反切上字各分为二,一、二、四等为一类,三等为一类,各得出五十一声类。
声类不等于声母,声类是反切上字的分类,它和反切下字有密切关系,基本上是一、二、四等为一类,三等为一类。这样一来,多数情况下一个声母就可以兼两个声类,经过归并,《广韵》的声母拟订为三十五个,它们是:
唇音:帮(非)、滂(敷)、并(奉)、明(微)
舌音:端、透、定、泥(娘)、来
知、彻、澄
齿音:精、清、从、心、邪
庄、初、崇、生
章、昌、船、书、禅、日
牙音:见、溪、群、疑
喉音:晓、匣(于)、影、喻(指“喻四”或“以”)
和传统三十六字母比较,有如下特点:
第一,唇音只有一类;
第二,舌音的“泥”和“娘”合为一类;
第三,齿音有三套,照组一分为二;
第四,牙音和齿音中,“见、溪、疑、晓、影”各代表五十一声类里的两个,群母只和三等韵相切,只代表一类,匣母也只有一类,切一、二、四等,喻母分于、以两类,即所谓喻三喻四,于类只切三等韵,和匣母互补,以类也只切三等韵,但和于类对立,在《韵镜》中排在四等的位置上。
第五,半舌音和半齿音都分别按五音归在舌音和齿音里。
《广韵》反切上字表:
一見 1 古 公 過 各 格 兼 姑 佳 詭 乖
2 居 舉 九 俱 紀 几 規 吉
二溪 3 苦 口 康 枯 空 恪 牽 謙 楷 客 可
4 去 丘 區 墟 起 軀 羌 綺 欽 傾 窺 詰 祛 豈 曲 卿 棄 乞
三群 5 渠 其 巨 求 奇 暨 臼 衢 強 具 跪 狂
四疑 6 五 吾 研 吳 俄
7 魚 語 牛 宜 虞 疑 擬 遇 愚 危 玉
五曉 8 呼 火 荒 虎 海 呵 馨 花
9 許 虛 香 況 興 休 喜 朽 羲
六匣 10 胡 戶 下 侯 乎 何 黃 護 懷
11 (喻三) 于 王 雨 爲 羽 云 永 有 雲 筠 薳 韋 洧 榮
七影 12 乌 伊 安 烟 鷖 挹 爱 哀 握
13 於 乙 衣 央 纡 憶 依 憂 谒 委
八喻 14 (喻四)以 羊 余 餘 與 弋 夷 予 翼 营 移 悦
九知 15 陟 竹 知 张 中 豬 徵 追 卓 珍 迍
十彻 16 丑 敕 耻 痴 楮 褚 抽
十一澄 17 直 除 丈 宅 持 柱 池 遲 治 場 佇 驰 坠
十二照二 18 侧 庄 阻 邹 簪 仄 争
十三照三 19 之 职 章 诸 旨 止 脂 征 正 占 支 煮
十四穿二 20 初 楚 测 叉 刍 厕 创 疮
十五穿三 21 昌 尺 充 赤 處 叱
十六床二 22 士 仕 锄 鉏 床 雏 鶵 查 助 豺 崇 崱 俟
十七床三 23 食 神 实 乘 船
十八审二 24 所 山 疎 色 数 砂 沙 疏 生 史
十九审三 25 式 书 失 舒 施 伤 识 赏 诗 始 试 矢 释 商
二十禅 26 市 是 时 常 承 视 署 殊 氏 寔 臣 殖 植 尝 蜀 成
二一日 27 而 如 人 汝 仍 兒 耳 儒
二二泥 28 奴 乃 那 诺 内 妳
29 (娘) 女 尼 拏 穠
二三来 30 盧 郎 落 鲁 来 洛 勒 赖 练 31 力 良 吕 里 林 离 连 缕
二四端 32 都 丁 多 当 得 德 冬
二五透 33 他 吐 土 托 汤 天 通 台
二六定 34 徒 杜 特 度 同 陀 堂
二七精 35 作 则 祖 藏 借
36 子 即 将 姊 资 遵 兹 醉 锉
二八清 37 仓 千 苍 麤 采 青 麁
38 七 此 親 醋 遷 取 雌
二九从 39 昨 徂 才 在 藏 前
40 疾 慈 秦 自 渐 匠 情
三十心 41 蘇 先 桑 素 速
42 息 相 私 思 斯 胥 虽 辛 须 写 悉 司
三一邪 43 徐 似 祥 辞 详 寺 随 旬 夕 辝
三二帮 44 博 北 布 補 边 伯 百 巴
45 (非)方 甫 府 必 彼 卑 兵 陂 并 分 笔 畀 鄙 封 晡
三三滂 46 普 匹 滂 譬
47 (敷)芳 敷 抚 孚 披 丕 妃 峰 拂
三四并 48 蒲 薄 傍 步 部 白 裴 捕
49 (奉) 符 扶 房 皮 毗 防 平 婢 便 附 缚 浮 冯 父 弼
三五明 50 莫 模 谟 慕 母 摸
51 (微) 武 亡 弥 无 文 眉 靡 明 美 绵 巫 望
与《广韵》相比,现代普通话声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以从发音方法和发音部位两个方面来看,分述如下:
第一,全浊声母清音化。清化的规律(主要针对塞音和塞擦音来说)是,发音部位相同,平声送气,仄声不送气。《广韵》三十五个声母中,全浊声母有十个,它们是:“并、定、澄、从、邪、崇、船、禅、群、匣”。
其中塞音类的有四个:并、定、澄、群。
并——送气的如:庞、皮、盘;不送气的如:棒、傍、薄、白。
定——送气的如:堂、田、徒;不送气的如:宕、电、杜。
澄——送气的如:茶、陈、传;不送气的如:柱、阵、浊。
群——送气的如:狂、葵(韵母为洪音),桥、其、求、权(韵母为细音);不送气的如:跪、共(韵母为洪音),件、具(韵母为细音)。
塞擦音三个:从、崇、船。
从——送气的如:才、存、蚕(韵母为洪音),齐、全、钱(韵母为细音);不送气的如:在、座、自、族(韵母为洪音),聚、渐、截(韵母为细音)。
崇——送气的如:锄、柴、巢、床、谗;不送气的如:助、寨、栈、状。
船——平声今读送气的塞擦音和擦音如:唇、乘,绳、神、蛇;仄声今多读为擦音:舌、实、顺、食、术、射、剩、赎。
三个擦音:匣、邪、禅。
匣——变为相应部位的清声母后,又进一步分化,如:河、和、华、胡、孩、回、豪、寒、红、黄、惑、魂(韵母为洪音),霞、谐、奚、效、咸、贤、玄、学、形、幸(韵母为细音)。
邪——变为相应部位的清音声母后,又进一步分化,如:随、似、寺、饲、遂、松、穗、颂、俗(韵母为洪音),徐、袖、寻、习、像、羡、旋、旬(韵母为细音)。有少数字演变为塞擦音如:词、辞(洪),囚(细)。
禅——平声变为送气的塞擦音和擦音如:成、纯、垂,时、殊;仄声变为不送气的塞擦音(限于“职”韵)和擦音如:植,受、社、是、石。
第二,从重唇音里分化出轻唇音来。也就是从双唇音分化出唇齿音来,即从帮、滂、并、明中分化出非、敷、奉、微来。分化的条件是:在合口三等韵前变为轻唇。
第三,古代的“见”、“精”两组音分化出舌面音“ j/q/x ”来。精组是指“精清从心邪”,见组是指“见溪群晓匣”,在浊音清化之后,就只剩下“精清心”和“见溪晓”了,它们分化的条件是,当韵母是洪音时,则各自保持原来的舌根音和舌尖音;而当韵母是细音时,就变为舌面音,这是因为声母和韵母相拼时,声母受到细音韵母的韵头 [i] 、 [y] 的影响后,而使发音部位分别向前和向后靠,结果成为舌面音。又由于“见”组分化较早,“精”组分化较晚,在有些方言里,只承认从“见”组分化出来的舌面音,不承认从“精”组分化出来的舌面音,所以就有区分尖团音的问题。如“经、轻、兴”和“精、清、星”发音不同,前者是团音,后者是尖音。
第四,《广韵》的“知”、“章”、“庄”三组音,合流为现代的卷舌音。从拟音的情况来看,“知”组是舌面前的塞音,“章”组是舌面前的塞擦音和擦音,“庄”组是舌叶音的塞擦音和擦音,大约在南宋时,三组就已经合流。
第五,现代普通话中,零声母字大量增加。除了在《广韵》里就被拟音为零声母的“影”母字外,现代普通话里的零声母的来源还有: 喻四 (以)如:“余、俞、移、夷、维、盐、延、羊、盈”等;匣母中的 喻三 (于)如:“为、违、尤、炎、袁、云、王”等;明母中分出来的 微母 如:“无、晚、文、亡”等; 疑母 中的多数字如:“鱼、吾、宜、危、严、颜、元、昂、迎”等。
《广韵》共分为 206 韵,是按四声分的,从韵部的角度来说,《广韵》 206 韵去除声调因素,就只有 95 个,平上去三声 61 个,入声 34 个,根据它们各自韵尾的情况,可分为三类:阴声韵、阳声韵和入声韵。
( 1 )阴声韵
即以元音收尾或没有韵尾的韵,共 26 个。
( 2 )阳声韵
即以鼻音收尾的韵( [- ] 、 [-n] 、 [-m] ),共 35 个。
( 3 )入声韵
即以塞音收尾的韵,其发音部位与阳声韵整齐相配,即 [-k] —— [- ] 、 [-t] —— [-n] 、 [-p] —— [-m] 两相配,共 34 个,少一个是因为与平声“痕”相配的入声韵字少,寄放在与平声“魂”相配的入声韵里去。
但不管是 206 个,还是 95 个,都不是指韵母说的。要弄清究竟有多少个韵母,还要把韵头分析出来。陈澧用系联的方法(也是用基本、分析、补充三个条例),将相同的韵母划分为一类,从 1190 个反切下字中共系联出 311 个韵类(分四声)。
由于反切材料记音不是很科学,所以实际的情况又复杂得多。比如唇音声母的反切下字往往开合混用,如:横——户盲切;盲——武庚切;庚——古行切;行——户庚切。已知“横”是合口,“庚”和“行”是开口,可是用系联的办法,以上“横、盲、庚、行”四字可系联为同类。根据系联的原则,四字宜合;根据审音的原则,四字宜分。再如有些所谓三等韵“支、脂、宵、真、谆、仙、侵、盐、祭”等,它的唇牙喉音有分为两类的趋势,韵图也把它们分开来排在三、四等上,所以实际上是三四等同韵。这就是所谓的重纽问题,那么重纽的情况是分是合,也直接影响韵类的多少。
因此,历来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分类结果:
周祖谟: 324
黄侃: 335
李荣: 334
邵荣芬: 326
白涤洲: 290
高本汉: 290
唐作藩: 293
以唐作藩的为例来说, 293 个韵类中,包括:平声 83 ,上声 76 ,去声 83 ,入声 51 ,这些并不就是韵母,韵母要去掉声调的成分,平、上、去相承归为一类,称为舒声,得 91 个韵母,再加上入声一类(称为促声) 51 个韵母,共得 142 个韵母。这就是《广韵》的韵母系统。
此外,等韵学家在编写韵图的时候,将《广韵》的 206 韵又归纳为 16 摄,其归纳原则为:不区分声调,韵尾的发音部位相同,主要元音相近。如下:
前七个为阴声韵:
果——歌戈(都是开韵尾 - ɑ )(开韵尾是指元音韵尾或卷舌韵尾)(举平以赅上、去、入,或无平举他以代表,下同)
假——麻(开韵尾 -a )
遇——鱼虞模(都是后高韵尾 -u )
蟹——齐佳皆灰 咍祭泰 夬废(都是前高韵尾 -i )
止——支脂之微(都是开韵尾 -i 或 -e )
效——萧宵肴豪(都是后高韵尾 -u )
流——尤侯幽(都是后高韵尾 -u )
后九个为阳声韵和入声韵:
咸——覃谈盐添咸衔严凡(都是同部位的鼻韵尾 -m 和塞韵尾 -p )
深——侵(同部位的鼻韵尾 -m 和塞韵尾 -p )
山——元寒桓删山先仙(同部位的鼻韵尾 -n 和塞韵尾 -t )
臻——真谆臻文欣魂痕(同部位的鼻韵尾 -n 和塞韵尾 -t )
宕——阳唐(同部位的鼻韵尾 - 和塞韵尾 -k )
江——江(同部位的鼻韵尾 - 和塞韵尾 -k )
曾——蒸登(同部位的鼻韵尾 - 和塞韵尾 -k )
梗——庚耕清青(同部位的鼻韵尾 - 和塞韵尾 -k )
通——东冬钟(都是相同部位的鼻韵尾 - 和塞韵尾 -k )
《广韵》韵母与现代普通话韵母比较:
《广韵》的韵母是 142 个,而现代普通话的韵母只有 38 个,从数量上看,减少了近三倍,其差别大致如下:
第一,从韵尾上看,入声韵尾整体消失,《广韵》十六摄中有九个韵摄里有入声,合计 34 韵,共 51 个入声韵母,全部归入阴声韵里,所以现代普通话里,夹(咸入)与家(假摄)同音,湿(深入)与师(止摄)同音,八(山入)与巴(假摄)同音,出(臻入)与初(遇摄)同音,缚(宕入)与富(流摄)同音,剥(江入)与波(果摄)同音,墨(曾入)与磨(果摄)同音,麦(梗入)与卖(蟹摄)同音,粥(通入)与周(流摄)同音;阳声韵里的 [-m] 尾,变为 [-n] ,咸、深二摄分别转入山、臻二摄,合并为后来的十八韵里的寒、痕二部,所以现代普通话里,盐、严、炎、岩(咸摄)与言、颜(山摄)同音,沉(深摄)与陈(臻摄)同音,针(深摄)与真(臻摄)同音。
第二,从韵头上看,《广韵》里的两呼八等,到现代普通话变为开齐合撮四呼,呈简化的趋势,大体规律是:开口一二等为现代的开口呼,开口三四等为现代的齐齿呼,合口一二等为现代的合口呼,合口三四等为现代的撮口呼。
但有例外,如:开口二等韵牙喉音,现代普通话里就产生出 [i] 介音变为齐齿呼,如“家、佳、皆、咸、江、眼、颜”等字,在有些方言中还读开口呼。再如:三四等韵与卷舌声母相拼时,原来是合口的按规律要变为撮口呼,却变为合口呼了,如“朱、书、如、专、船、春、纯”等字;原来是开口的按规律要变为齐齿呼,可是却变为开口呼了,如“遮、车、昭、朝、占、然、珍、身”等字。
第三,主要元音的变化,除了果(主要元音一分为三)、假(主要元音一分为四)二摄以分为主外,其他各摄则是以合为主。主要元音的合流,意味这各摄所属的韵和韵母减少了,再加上入声韵尾的消失与鼻韵尾 [-m] 的转化,还有韵头的简化(由两呼八等变为四呼),如此一来,《广韵》的 95 个韵部和 142 个韵母,就演变为现代普通话的十八个韵部和三十八个韵母了。十八个韵部是由十六摄经过合并分化而来,它们是:麻 [a] 歌 [ ] 波 [o] 齐 [i] 支 [i] 儿 [ r ] 鱼 [y] 模 [u] 微 [ei] 皆 [ie] 咍 [ai] 豪 [au] 侯 [ou] 寒 [an] 痕 [n] 唐 [a ] 庚 [e ] 东 [ o ] ,而实际上诗歌的押韵没有那么严格,往往波歌互押,支儿互押,鱼齐互押,庚东互押,成为十三辙:中东、江阳、衣期、姑苏、怀来、灰堆、人辰、言前、梭波、麻沙、 乜 邪、遥迢、由求。